情绪微妙而复杂,难以名状。
韦沅钰一声不吱,用埋头吃鱼来掩饰心中的五味杂陈。
她此刻就像一只受了潮的炸药桶,无名之火内蕴,却又不好引燃。
首先,她有亿点点恼怒。此人善变,其实她早就该发觉的。但谁能联想到:颜值界的天花板,竟也是渣出银河系的心机boy呢?
在第一个试炼世界,两人初相识,狻千猊宣称他是独身主义者,铁板钉钉的那一种,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变,他说这话的表情韦沅钰还记得,正容亢色,还面黑如锅底。
然后,第二个试炼世界,两人重逢,这朵超俗绝尘的高岭之花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天天变着方儿的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还不止一次的追着她埋怨:韦沅钰,我对你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人吗?
回到原生世界,他不想断了联系,便通过皮古“迂回运作”,跟她搭上了线,从此各种聊骚各种撩,一股子“不在你左右,也要蹦跶着将你左右”的造作劲儿,就只差上门踢馆,直球示爱啦。
再后来,便是突然断联,再无音讯,害得韦沅钰一直悬着一颗心,担忧其安危,还时常反省自己对待狻千猊的态度,不该像个渣女。
谁曾想在第三个试炼世界,她竟然又见到了狻千猊,这个人间蒸发的家伙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了“另一半”?!
好吧,人外有人、渣外有渣。原以为你炽若骄阳、龙姿凤骨,内里必定也是光风霁月,却不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块腹肌里面装着的全是花花肠子!
恼怒过后,韦沅钰又生出几缕感伤,人间事和世间人,就没有几个是长情的,总是时移世易、情随事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兰因絮果和无疾而终。
算了,别计较了,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从此落花流水各西东,再无羁绊就好。
韦沅钰甩了甩猫脑袋,自己这上半辈子,若是浓缩成一本书,那么狻千猊便是书中的烂梗,一段让她糟心的大烂梗!她想做的,就是将自己抽离出来,不说再见,也再也不见。
心气很足,但病恹恹的猫躯撑不住,韦沅钰离开篝火走了不到二十步,便被地心引力给摁趴下了。细草如湿毡,寒浸入腹,令受伤的筋骨雪上加霜。
狻千猊一把将伤猫捞了回去,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着捋毛:“小蠢猫,你这伤筋动骨的还浪什么浪啊?就不想留下来,看看我的另一半长啥样?”
韦沅钰心里轰然弹出了九百九十句怼人的话,一时竟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怼起。
狻千猊从兜里摸出一只怀表,在它的鼻尖上晃了晃,然后炫耀式地打开,怀表的上盖子内侧嵌着一张人头小像,正是韦沅钰的那张“幽凄含恨脸”。
这一出,倒把韦沅钰给整不会了,她仰起猫头,错愕万分地盯着狻千猊:“喵~??”
狻千猊挑高了半边眉毛,眼中含笑:“你看,照片里的这个姑娘,就连生气的时候都漂亮得不像话。不过我的另一半,比她还要美上三分,而且大气爽利,一点也不作。”
韦沅钰被气得险些黑化,她咽不下这口屎,当即决定不走了,今儿她就待在这里等着,等着看那个“另一半”和这位烂梗兄是如何的登对,如何的配一脸。
此恨绵绵,深至不言。
天色已然黑透,篝火在狻千猊的照料下越烧越旺,韦沅钰不情不愿地趴在他的双膝上假寐,这是狻千猊给它强行指定的位置,它只要试图挪窝,不到五秒钟便又会被“请”回来。
形势比“猫”强,韦沅钰消极抵抗,他跟它说话,它便把猫耳朵给闭起来。他手贱,老是摸它的尾巴rua它的毛,它便板着一张非暴力不合作的嫌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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