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待她笑完了便道:“赵公子过两年都要行弱冠之礼了,怎地今夜全说的小孩话?”见他似有不解,吴双补充道,“你适才这句,不正是你那时气冲冲朝我说过的么?”
赵任之摸头笑笑,又轻轻拧一把她的小脸蛋,嗔道:“你倒还记得。”
“我在你家不过半月,全府上下只你凶我这一句,我当然记得。”那一年,元宵刚过,皇城中进宫陪伴太子侍读的旨意刚刚抵达吴留城,而赵府还只是在从仙山深处,是爷爷跟父母谎称要带着自己出游,便去从仙山中住了半月。
吴双当然记得。
赵任之起身作揖,做赔罪状:“是在下失礼,给从雪姑娘赔罪。”
吴双噗嗤一声,转而正言道:“你既是好奇,为何从前不曾问我?”
“我从前不好奇,今夜才好奇。”赵任之坐下,翘起二郎腿,单手伸展、依栏而放。
“这可简单,以后任之哥哥好奇什么便问什么,我告诉与你便是了。”
赵任之看着吴双微微笑道:“那我可还好奇一件事。”
“那你便问。”
“怎地那王姑娘说你要做什么太子妃?”
“那不过是一个谣言罢了。”吴双叹息一声,缓缓而道,“最近,京城中有人传言,说当今太上皇在替我赐名吴双之时还下了一道密旨,说那密旨中乃是赐婚于我为太子妃的旨意。”
赵任之认真说道:“若此事不是一个谣言呢?”
吴双心有微词,很想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但稍有思虑,便道:“任之哥哥,它一定是一个谣言!”
“其实不管这是否是谣言,我听说太子殿下对你也甚好,你们又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他娶你做太子妃也合情合理。”赵任之也叹息一声,但这声叹息却将自己叹得更加心堵。
“倒是如此。”吴双贫嘴笑道。
“你倒不害臊!”赵任之愤愤,继而又道:“关于那道密旨,你想知道么?”
“任之哥哥,你想替我去查是不是?”
赵任之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当然会替你去查。”
吴双忽然明白了,他那样喜欢逞能逞强地保护自己,若是叫他去查,他当然愿意。可是,赵爷爷那么希望他能够逍遥任行一世,她怎么能够叫他去呢?这一查,便是要牵扯许多,恐怕连赵爷爷的身份也瞒不住。
她认真地看着赵任之的眼睛,这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炯炯有神。她道:“任之哥哥,你相信我,它一定是一个谣言。”
他简单地回答一个“好”字,便起身走向常棣亭的另外一头,看向远方,月儿悄悄躲到云层里去了,可他的心里怎地这样躁动?
“时辰已晚,安平回来了,我们也回去罢。”
三人边走边进食些糕点。
赵任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咽下,呛了一口,咳嗽几声,被吴双嘲笑几句之后,才缓过来道:“你家这件事上,人人都问王家为何陷害你父亲,却无人问你父亲,为何挑在这时候去一顿豪饮呢?”
吴双恍然道:“是啊,我父亲纵然平常不甚注重规矩,但对我母亲多有爱惜,母亲若是劝他莫去,他也定然不会去,可这回为何不听我母亲的劝告呢?为何要去喝酒呢?”
赵任之见她思绪又生,反倒在心里怪罪起自己来,口中忙道:“不过你莫要多想,左右不过是王家盛情邀请,你爹推脱不了罢了。”
吴双朝他微微一笑,应了下来,将至府门前,便与之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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