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0年的冬天,我刚满六岁,家里有两位优秀的哥哥,染墨和染辰。哥哥们在学校每年都是年级榜首,在两位哥哥的严厉监督下,爸爸找了关系,让我参加了一年级的考试,我以满分的成绩,直接跳过了一年级,上二年级,那时候我六周岁,是安华村的小神童。
不过我那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总是病怏怏的,除了上课时间,基本打不起来精神,都是趴在课桌上。不与人交谈,显得有些孤僻。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成绩又好,所以很招老师们喜欢。哥哥们开始上初中了,我就接替了他们的榜首。所以我爸爸在村里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任谁都会说一句,染爸三个孩子都争气呀!
我爸爸不认识几个字,他们那个年代,养活自己都困难,是没有机会上学的。
虽然我爸爸不认识几个字,但是我们兄妹三个名字,我爸爸总是一眼就能看见,每次考试榜单贴出来,我爸爸都不用找,就知道在哪,一直都是第一位。虽然每年都是如此。但只要是第二天发榜,头一天我爸爸还是紧张的睡不着,当着我妈妈的面唠唠叨叨一晚上,最后挨了一顿骂,去睡觉。
三年级的时候,我考了全校第一,我爸爸哼着小曲儿在村里转了一圈,这时候邻居们总会笑着说:“染爸,这么开心,你家小柒又考第一了呀!”
我爸爸总会笑着回:“小丫头,考的一般一般,哈哈…”
我那时候有个死敌,他叫余江,我没跳级的时候,他一直稳居第一,我来了,他就变成了千年老二,后来,他多了个外号,鱼儿谐音余二。
余江学习总是很刻苦的,好像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题,他就是不明白他这么努力为什么就是考不过我,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不管是课堂上,还是考试,总是莫名的向我发起了挑战。我家离学校两三分钟的路程,他家离学校要十五分钟左右会路过我家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门总能看见他,然后在一起去小学。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都提前出门,在我家路口等我。
不知不觉中,我习惯了他等我,我习惯了他的陪伴,好像他等我变成了理所应当。他比我大两岁,所以他总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对我喋喋不休,而我还乐此不彼,偶尔回怼一句。
眨眼之间就四年级了,余江习惯了做前年老二,不在跟我争第一了。好像我靠第一就是应该的。
今年老师换了,听说是一个比较严厉的。但是我不怕,那个人我认识,是一个好像八竿子都打不到,但是又必须叫舅舅的胖墩儿。
他叫姜良,是一个靠读书走出大山的,我去过一次他家,是不通车的,走路两个小时才能到,许多年以后,我依旧清晰的记得他给我们讲他的人生路程,是那种励志艰辛无法言语。他本来是在县城教初中的,因为得罪了某位校长,被调到了我们村里教小学。
第一眼见姜老师的人,都会害怕他,总觉得一脸凶相,实际上他人很好,说话声音与长相不符,总是温文儒雅里透着刚毅,他的课总是有很强的代入感。
四年级课本发下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哥哥们那里把课文吃了一遍了。
我以为拿到课本,他会直接开始讲课的。他没有,第一二节课他直接没拿课本,拿了两套试卷,一套语文一套数学。他自己出的,都是三年级的知识,里面带一两道四年级的题。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摸我们的低了,之后可能会对症下药。我脸上笑了笑,开始写题,都是一些基础题,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两套试卷各用了十分钟左右,写完交上去。
他看我这么快,都不检查一下,微微蹙了蹙眉,但是没有说话,接过了试卷,就说我可以出去教室玩,然后他低头开始批改我的试卷。
我出教室五分钟左右,余江也走了出来。看我在操场草地里躺着,他朝我走了过来。
问我:“小柒,有几道数学题和语文古诗,没学过你写了没?”
我回到:“写了,那几道是四年级的题,我复习过。”
他满脸惊讶的看着我,回到:“我还想着,这次能超你了,失算了,我也复习了。”
余江口语里满是失落,脸上却是我就知道你会的眼神。
半个小时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都交完劵,走了出来。
早上一般都是四节课,我们两节课在考试,后面两节课都是在自习,姜老师在上面默默的改试卷,大家都比较安静,偶尔会传来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和姜老师翻试卷的声音。
放学了,好些同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往家里走,回家吃午饭,我和鱼儿一起走出了学校,他目送我进了家门,才往他自己家走去。
早上十一点半放学,下午一点半上课,我一点十分左右出门,鱼儿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我笑笑,讪讪的向他走去,然后并肩走进了学校教室。
今天上课后,姜老师一走进教室就说:“考试呢,第一是为了探探你们的低,第二,想认识你们的名字,下面点到名字的上来拿试卷,这次考试决定了你们之后的坐位。”
之后姜老师开始点名拿试卷,第一个就是我,第二个是鱼儿。看见我们上去拿试卷的时候,姜老师脸上笑得能掐出水来,肥嘟嘟的脸上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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