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听阴阳先生这样说,心里也是一冷,但还是犹豫的说道:“黑猫拦棺已经是非常不吉利了,”
说着,我父亲指着那群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的抬棺匠开口说道:“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照常抬棺吗?出了事,棺材是小,我就怕,就怕再出人命啊,我们赵家实在是不能再欠渡口村的东西了。”
我父亲说完,阴阳先生也沉默着,过了半响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棺材必须要赶紧下葬,一刻都不能再耽搁。”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阴阳先生给出了一个主意,他对我父亲说道:“拿热水来没用,烫嘴不说而且驱寒来的慢。这样吧,你把等下要招待客人的酒先拿过来,越烈的越好。”
我父亲听阴阳先生这样说也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酒能驱寒,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今年刚酿好的苞米酒行不行?”
阴阳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苞米酒烈,正好拿来驱寒。”
我父亲忙招呼出殡队伍中的女眷,让他们赶紧回去将家里酿好的苞米酒全部拿来。
女眷们心里早就害怕,这时见有机会慌忙点头,转身就回了村子。
没过一会儿,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女人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地里,怀里紧紧抱着的正是苞米酒坛和一摞陶瓷大碗。
女人们走的艰难,但好在最后还是安全把酒给送了过来。
我大伯看了一眼来的才几个人便怒道:“其他人呢?”
一个女人颤颤巍巍的小声说道:“他们有的说要收衣服,有的说要回去找伞。”
我大伯怒骂一声:“他奶奶的,懒驴上磨屎尿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我父亲忙劝住我大伯说道:“反正她们来了也耽误事,再说了,女人家身子骨弱,淋了雨容易生病。”
说完,我父亲招呼我们几个人接过她们拿来的苞米酒和陶瓷碗,然后对那几个女人说道:“你们也回去吧,给我们煮点热姜水喝。”
“哎。”那几个女人感激的看了我父亲一眼,如释重负的回了村子。
“各位兄弟,都过来喝碗酒暖暖身子。”我父亲招呼着出殡的队伍,一群汉子都是强忍着寒意,这时听说有新酿的苞米酒,顿时都围了过来。
戏班子一碗,抬棺匠两碗,所有人都拿了酒,没一会儿几大坛子的苞米酒就被分空了。
我父亲自己没喝,而是端了他那碗递给阴阳先生说道:“先生,喝碗苞米酒暖暖身子。”
阴阳先生摆摆手说道:“这点冷,我还受得住。”
我父亲暗自打量了一眼那阴阳先生,不由地钦佩的五体投地,只见那阴阳先生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所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而那个阴阳先生依然面色红润,甚至头上还往上冒着热气,确实是个高人。
见阴阳先生婉拒,我父亲高举那碗酒站在雨中大声喊道:“各位乡亲,今日我赵家有难,多谢各位的帮助,等家父的棺材入了土,我赵家一定好好地报答各位,所有人的报酬我加三倍。”
说完,我父亲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抬棺匠的头头马老汉开口说道:“主人家大气,我们也不能差了事,兄弟们,给我好好的抬着赵老太爷的棺材,等出殡完,咱们回赵家好好喝一场!”
抬棺匠本就是实在汉子,此时喝了酒加上我们赵家的重酬,更是个个热血上涌,摩拳擦掌。
阴阳先生见时候到了大喝一声:“尘归尘土归土,起棺喽!”
阴阳先生拉着长长的号子,戏班的唢呐锣鼓和金镲一时间响了起来,抬棺匠们一声怒喝九尺大棺材稳稳当当被抬了起来。
我大伯高举着招魂幡在前面引路,我们这些孝子贤孙则是大把大把的撒着纸钱,生怕得罪路上的孤魂野鬼再生个什么事端。
一路上大雨还在不停的下,放眼望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雨点,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没一会儿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蛰的难受,好在路途不算太远也没再出什么事,出殡的队伍摇摇晃晃的到了那块绝户地。
说来也怪,等出殡到了绝户地,大雨愣是突然给停了下来,就像是奔腾肆虐的洪水被一道大坝直直的拦腰折断了。
阴阳先生挥挥手叫停了出殡队伍,只有抬棺匠站在原地抬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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