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最后一抹光辉被山峰遮挡,天地陷入一片银白的月色之下。
李修涯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三女也是,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能做的,就是只能陪伴着,等候着。
阿娇已经敲了好几次门了,但都没有回应,她知道里面有人,还是四个人,但她不敢进去。
实在是李修涯回来的时候神情太可怕了,阿娇从未见过自家从来自信自得的老爷露出那般神色。
阿娇也吓坏了。
“怎么样?”
阿娇转头对着聂含山和沈贤微微摇头。
“聂大人,老君,老爷他现在实在不适宜见客,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沈贤道:“就是不见,我们才更担心,若是他要做什么傻事该怎么办?”
聂含山微微点头,他们两个是接了李烜的旨意来的,若是见不到李修涯,怎么也不放心。
阿娇哭道:“老爷回来的时候,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直在房间不出来,三位夫人便一直陪着,两位先生要见老爷,阿娇不敢做主。”
许是三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吵闹,房间里李修涯微微张了张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吩咐道:“让他们走,我现在谁也不见,皇帝来了也不见。”
三女听得李修涯说话,精神一震,清夫人立刻应道:“妾这就去。”
“相公,你好了吗?”
云烟和谢伊人将李修涯扶坐起来,李修涯点了点头,只是定神看着天花板。
咯吱轻响,清夫人轻轻打开出门去了。
聂含山和沈贤见清夫人出来,连忙上前。
“他怎么样?”
清夫人对着两人施了一礼,随后摇头道:“李郎说不见任何人,两位先生还是请回吧。”
聂含山道:“陛下有旨意...”
“聂大人,李郎说的是任何人,就是陛下,他也不见。”
李修涯不怪李烜,但若是说是心中没点怨气也不可能,所以这倒也不是气话。
而是真的,不想见。
聂含山叹道:“倒是不知他与杨过交情这么深。”
清夫人却道:“李郎于杨公子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从一开始,李郎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聂大人。”
两人闻言,问道:“那他这么伤心作甚?”
两人不明白,是,杨过死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因为大家都知道,杨过是冤枉的。
但是两人不明白的是,就算伤心难过,也不到这个地步吧?
清夫人却道:“两位先生不知道李郎为何难过吗?”
两人有些茫然,清夫人道:“李郎难过的不是杨公子的死,而是在自责自己为何没能救得了他,证据就在眼前,他本可以不死的,但陛下不认,文武百官不认,所以杨公子以死明志,李郎是自责,是愧疚,或许也有愤怒与憎恨吧。”
两人闻言默然无语。
“两位先生与李郎相交已久,岂不知李郎性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自然感同身受...”
清夫人还是了解李修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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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涯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愧疚到了极点。
“天色已晚。两位还是请回吧。”
沈贤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聂兄,我们还是走吧,李小子这是伤了心,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聂含山无奈点头应道:“好。”
“妾身送两位。”
清夫人亲自将两人送出门去,回来时,只见谢伊人和云烟爱怜的趴在李修涯的身边,而李修涯已经睡着了。
微微一笑,清夫人转身垫着脚离去。
杨过的死,对外当然是畏罪自尽,众人只觉得解气,也没怎么关注。
反而是很多人在捉摸李烜对李修涯的态度。
当日在朝堂之上,陛下无视李修涯,甚至差人将李修涯直接拉了下去,摆明了要保四皇子李康,但奇怪的是不到一天的时间,陛下又下旨申斥李康,甚至暂时不许他参知政事,在家闭门思过,还封了李修涯一个监察大夫,负责督察百官。
这倒是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了,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真打一棒给一颗枣儿?
“本宫不明白,父皇既然默认了此事,为何还要下这道旨意?”
杨宣道:“因为杨过畏罪自尽了。”
“那又如何?”李康毫不在意,“反正他也是要死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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