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迁徙,虽然不近人情,但却意外获得全城百姓的支持,谁也不想自己与瘟疫病人待在一座城。
坊长、厢长们,也顺应民情,不断地鼓动,逼迫,不到一天的功夫,所有的病患以及家属,都离开了西安城。
随即又发动群众,将其屋舍,进行打扫,撒石灰,根绝传染源。
朱谊汐兀自不放心,直接加深军营附近的壕沟,添加栅栏,并且守住大门,仅容出口送吃送喝。
虽然绝情冷酷了一些,但朱谊汐到底是没有丧尽天良,无论是吃喝,都是充足的,打扫卫生,并且分出轻重患者,以便安置。
“凡肢节生出疙瘩,就已经没救了。”
西安神医井赋,听到朱谊汐的劝说,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药石无衣,多者七八天,少者两三天,就不治而亡。”
“本草中,可有方子?”
朱谊汐问道,
“无论是香薰、汤药,都是微乎其微,瘟疫本就是不治之症,不然早就被消灭了,况且,那时,也无有这般的瘟疫。”
“只有一些病愈后固本培元的方子,但都救不活了,有何用?”
井赋摇摇头,随即,他又醒悟道:“对了,本草上言语,‘天行疫瘟,取初病患衣服,于甑上蒸过,则一家不染。’,此法可以一试。”
对沾染病菌的衣服进行高温蒸煮以防止继续传染,这的确是验证有效的法子。
“我已经试过了!”
朱谊汐点头道:“凡病患的衣物,基本都滚水煮过,再晾晒,病患的饮水,也是煮开,希望能有所帮助吧!”
“哎!”井赋叹了口气,随即看着朱谊汐那疲惫的神色,不由得说道: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陕北米脂等州县,几乎半灭,去年好友来信,山西、河北等地,也蔓延开来。”
“你能不辞辛苦,且不畏生死的灭瘟,果真是佩服。”
其实,我也不想,但不管不顾,牵连到我就完犊子了。
朱谊汐只笑了笑,感觉心好累。
“对了,井大夫,实在不行,你就开个安神补气血的方子给我吧!”
“这是为何?”井赋疑惑道:“这方子对瘟疫无效。”
“这方子不是治病的,而是治人心的。”
“人心?”
井赋讶异。
“人心。”朱谊汐认真点头。
“治人先治心,瘟疫治不了,人心是可以治下的。”
说着,朱谊汐不由得苦笑起来:“况且,事到如今,能有别的法子吗?”
“没错!”井赋恍然大悟,他惊奇道:“人只要有了一线希望,自然就会安分起来。”
“朱总医,难怪孙总督让您防疫,果真是没选错人。”
对于朱谊汐,他一开始从恼怒,得本草纲目后的喜悦与轻缓,又到如今佩服。
此人,果真不容小觑。
“过奖!”
朱谊汐笑了笑,那些药方,随即离去。
“师父!”望着笑容不止的师父,几个徒弟满脸好奇:“他骗了您,怎么还好言相待?”
“他不是寻常的人物。”
井赋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人不可貌相,谁料这具俊逸的皮囊下,竟然是锦绣山河?”
“日后的总医署,你们多去跑跑吧!”
“是!”几人应下,皆有些懵懂。
……
朱谊汐来到金仙观,只见大门林闭,他不由得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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