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天气就转凉了,天空虽然依旧悬挂着烈日,但一阵秋雨下来,寒气就格外的逼人。
白日热气逼人,夜里就忽来秋雨,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
朱谊泉从床榻起来,望着奢华的县衙,恍若梦中。
“嗯呢——”一旁的妻子,呻吟了一声,察觉到枕边人的苏醒,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老爷,今个怎么起那么早?”
“秋雨来了。”
朱谊泉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在西安,此时已然穿起了夹袄,但在湖广,却只是微寒罢了。”
“你也想家了?”
妻子也没了睡意,望着窗外昏沉沉的天空,不由得叹道:“离乡人贱,只是你份属宗室,所以能安享太平。”
朱谊泉笑了,感慨万千:
“汉阳王如今可了不得,人家得封豫王,那可是亲王爵,从秦藩独立出去,自成一宗。”
“不过,咱能当个县令,已然占据大便宜。”
“说到这,因为你,好多亲朋都借故问我,想要谋取一官半职来着。”
妻子皱着眉头。
“我有什么门路?不过是与汉阳王同属谊字辈罢了。”
朱谊泉冷笑道:“连功名都没有,妄图做官?笑话。”
两人说着笑,丫鬟就走了进来,伺候二人更衣。
随后,用了早膳,朱谊泉这才缓缓道:“今日须去巡视地方,午食就不在家用了。”
“妾身明白了。”
旋即,三班衙役开路,轿夫随同,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作为当阳县令,自有他的威风。
当阳西接宜都,东临荆门,南联荆州,可谓是兵家重地。
此番出城,一是巡查秋收状况,今年虽然田税不收,但明年可得收了,得提前打个底。
二来,也是看看山民野泽的流民复归情况。
最后,则是巡察军屯境况。
随着环境的改善,流民与田地的开垦也越来越多,朱谊泉喜上眉梢,这些都是政绩啊。
“县尊,殿下只罢了半年的田税,这也太少了。”
士绅巴望着说道:“兵灾连绵,半年也只喘口气的。”
“殿下那里岂能不难?”
朱谊泉挥了挥衣袖,不满道:“养兵,养官,哪一项是容易的?再不收税,怕是那些丘八们,得提刀来抢了。”
如果是在陕西,免税半年,百姓绝对无法恢复,甚至喘气都够不上。
但这是湖广,捉鱼摸虾,养蚕缫丝,采茶织布,农民拥有很多的来钱途道,比陕西的百姓强太多。
半年时间,足以让他们缓过来。
而且,田税简单至每亩一斗,极大地减轻百姓的负担。
见到众士绅失望的表情,朱谊泉指的一旁的男人说道:
“明年的两税,将由这位同僚征收,诸位也不用再送到县衙了。”
啊?
士绅们这才注意到,这位一脸精明,好似账房先生的男人。
只见,他身着从七品的青袍,上绣溪敕,腰系素银腰带,头戴乌纱帽,一副官相。
果真是相貌堂堂。
“本官名唤张朴,添为当阳县转运司,专司赋税转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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