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似在梦境。
仿佛身在当时。
“呵呵哈嘿!呵呵哈嘿!”校场上,传来一声声将士们的操练之音。
江无羡此时还身在西境镇守,这天,京城里突然来人,说是送上文王旨意。
听闻先王出征不利,被困于北溅河数月,父亲江尚,已经奉命前去勤王,让自己从军中挑选部分兵力,千里勤王。
成祖十七年,也是成王最后一年,十六岁的江无羡,率领六万大军从西境出发。
刚入北境,就收到父亲发来的绝笔,江无羡拿到信封,字字怔厉,万分后悔。
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没有跟父亲一起回京,为什么要留在西境驻守?
战事惨烈,历来不到最后一刻,为将者,绝不会轻易发出绝命书函。
江无羡很清楚,收到这封信,等于是收到了父亲的死亡信息。
可是,自己手里还有六万大军,其中,半数都是银林军,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送死?
自古忠孝难两全。
江家一门,代代以忠义为先,自古‘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他江无羡又怎么能做让江家蒙羞的事?
成王不能不管。
但父亲,也不能不救。
江无羡厉兵秣马,整装待发,银杏铠甲,一声令下,亲自率六万大军前往腹地,救君救父。
终于,在半道上接回了成王。
当时,成王兵不过百,骑不过十,就像是一群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亡魂。
狼狈不堪。
接回成王,江无羡当即交出兵权,跪地拜首,称道:“启奏陛下,无羡救驾来迟,不配再继续统领大军,还望陛下收回兵权,罢免无羡统帅一职。”
成王虽然兵败,此时已经变成先王,但他终究还是王者。
“无羡!你先起来吧!”成王搀扶起他,心中当知,此刻他要回去救他父亲。
但江无羡心意已决,若是他不发话,自己又怎么可能起来。
他道:“若陛下不收回兵权,那么无羡,就跪地不起,还望陛下成全。”
“放肆!”成王无奈的喝了他一句,又说道:“朕知道,你担心你父亲安危,你是想自己一个人前去救你父亲吧?”
江无羡依然跪地,没有说话,此刻的他,还尚且稚嫩,不喜好猜人心思。
成王想了想,江尚拼尽全力保自己,是不想看到天下大乱。
他知道江尚心思,一旦自己被敌国生擒,那么天朝江山必当陷入危机。
但成王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江尚若亡,大半江山,痛失国柱。
彼时,多少诸侯藩王一并崛起,又该如何面对,不过自古君臣有别。
如果一定要选择,当然是君生臣死。
“启禀陛下,末将愿意以追随少帅,直奔敌营腹地,杀贼报国,救出大帅。”正当成王犹豫片刻,江无羡的先锋官跪地启拜。
“启禀陛下,末将也愿意追随少帅!我等也愿意追随少帅。”银林军生一起生,亡一起亡,从未有任何一人偷生。
片刻间,银林军个个跪地参拜,成王见此景象,励怔声声,却不忍陷江尚不义。
他未做话语,却被江无羡出声驳回,一人单人单骑,提枪跨剑,便向腹地奔去。
来到战场后,银林军十剩一二,此刻,正与敌军在平原上展开厮杀。
两军交战,声势滔天,战事铺天盖地而来,只闻阵阵厮杀,只听阵阵惨叫,眼前一片,皆是遍地狼烟,狼藉不堪。
除了各军的服装外,没有谁认识谁,没有谁记得谁,只要看见衣服不一样的,管他娘的是谁,提刀提枪,瞄准就干。
士兵交阵,完全没有武力值可言,谁莽、谁凶、谁狠,谁!就能活下来。
真正古战场,异常的冰冷。
冰冷到令人窒息,出手便是三截两半,不是断臂,就是断头。
江无羡站在远处观望,敌人从三面包围,发起进攻,却被银林军杀伤无数。
只见平原上,遍地尸骸,堆积如山,不知已经厮杀了几个日夜。
敌人一轮换着一轮,一批换上一批,只为了把江尚逼入绝境。
北境关外虽为蛮荒之地,但兵多将广,又聚三国之兵,多有西凉军的影子。
如果不是害怕银林军的厉害,他们不会齐心协力的合在一起。
突然,江无羡瞄见那军阵中央,杀来一位大将,他怒目铮铮,长髯大刀,单骑冲杀,当知是父亲无疑。
敌人见他作战勇猛,所过之处,如履平地,挡我者死。
便当即派出三位大将,分别从平原上,左右三路向江尚杀来。
江无羡不做多疑,提枪便去。
敌人探子立刻看见了他,果断向统帅回报,回眸间,只见远远的杀来一位小将,他单人单骑,银盔铠甲,竟是奔着我方大将而来。
江尚看见右面杀来一人,提手上刀,便要砍他脑袋,却不知,右边还有两员大将,也正向他挥杀过来。
一柄大刀砍来,江尚只顾右边那人,一刀把他斩落马下,忽听一声:“大帅!小心身后。”江尚迂回眼来,那两人并排砍来。
“铮!”
一声锃响,马儿登时就要站不稳了,竟是江尚硬生生的挡下了两柄大刀。
但也只是挡下,那两人合力施压,顿时一人收回刀去,一刀向他脑袋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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