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苦笑,没有回答。但轩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轩嫄走了,屋里空落落地,半面感到一阵寂寞。从前与风嫄姐妹在一起时,半面觉着自已像个活人,而现在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已是个孤魂野鬼。那么鬼需要人爱么?半面迷惑了。虽然与轩嫄的谈话能让他好过一些,可是对于报仇和对随风的歉疚还是萦绕于心,好似一团乱麻纠结不堪。
第二日晚,杋洛如往常一样跟着半面研习诗书,可二人却都是满怀心事,各自心不在焉的。双方虽都有事想问,却都不知要怎么开口。
“先生知道随风么?”许久后,杋洛首先打破了沉静。他向来无所不知,定然也会知道随风事吧?。
“嗯!慈庆宫里的人,我当然知道!随风好些了么?”
杋洛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还睡着呢!昨日还流血了!敢问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会有事的,大概是太累了,她睡几天就会好了!这几天别去打扰她!毕竟女儿家的事情,谁又能猜的透呢!”话语之间半面闪烁其词,希望杋洛不要再追问下去。
杋洛微微蹙眉,果然没有再问,也许真是自已看错了,仅仅是女子羞于出口的事情吧!那时场面难堪,又被他撞见,怎能不哭的一塌糊涂?
“先生说的极是。只不过我身边的人时常处于险地,所以不希望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她身处险境,只愿她在宫内能平平安安的……”眉宇之间透出少年的哀伤,眼里却能真真切切的看到杋洛对随风的呵护之情。
半面见他深情款款神色,虽有醋意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便说道:“殿下,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不过,半面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先生请讲!”
半面又将昨日问轩嫄的问题重新问了一次。“程妃跋扈,害的你们母子三人境遇坎坷,你恨她么?”
寻思良久,杋洛道:“天命所归,纵使恨谁又有何用?身处皇室,后宫争斗历来如此。即使没有程妃,也会出现什么张妃、李妃之类的女子,如此说来仇恨怎能报的过来?何况她一届女流,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与一女子相计较!纵使父皇有失偏颇,作为臣子又怎敢忤逆圣意?杋洛只将它作为人生的历练罢了,古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若有朝一日能成为天子,杋洛愿以一已之身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怎能在意昔时的怨仇旧恨!况且那时程妃没有了父皇撑腰,她也不敢如此跋扈了!”
半面袖手而立,惊异不已,果然是天子气度,大气磅礴。朝臣私下议论,皇长子殿下宽厚仁慈,比起当今皇帝好过数倍,而今看来果真如此。纵观所有皇子,二皇子虽得圣上宠爱却不喜朝政,只爱修仙炼道;三皇子年仅十岁,太过年幼,也唯有皇长子最为适合做储君了。再想想自已,杀身之仇故然可恨,但与杋洛比起来,胸襟确实过于狭隘了。此前的心结倏然又释怀了许多,不禁暗叹道:既然现在不能杀了程妃,就以后再报仇吧!终其原因还是因为皇帝的缘故,可昔不能杀了皇帝为自已报仇,而今却要助他的儿子来夺取皇位,唉!天意么?还是命运弄人?也罢,这私恨焉能与国事相提并论?既然如此,势必要竭尽全力助杋洛上位,怎都不能让程妃的儿子当了皇帝,如此也算是解恨了!
半面微微点头表示赞许:“殿下胸襟宽豁大度,果真是我等平庸之辈难以比拟的。近来半面打听到一些消息,皇上确有三王并封之意,而且程妃手中还有一封皇上亲赠密诏,里面的内容是册封三皇子殿下为太子的。如此,我等应当积极想法应对了!”
杋洛大惊,深思少许,问道:“敢问先生可有良策?”
半面不加思索道:“有!在下本是异道中人,当然会用上非常之法。可这是凡人的地界寻常之法需得并用,才可保得万无一失。殿下,半面身为厉鬼,白日里行动不便,须得向殿下借两人助我一臂之力!”
“好!不知先生要用何人?”
“随风和嫄儿!”
杋洛很是惊异,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慈庆宫里的太监嬷嬷都为老弱,只有随风和嫄儿年轻力壮。宿进是个侍卫,在宫里穿行多少不便,眼下可真是再无他选,不禁想起随风伤心哭泣的模样,想必受了不少委屈,沉思片刻,杋洛道:“好吧!先生可不能让她们再有闪失!”
半面屈身拱手道:“请殿下放心!半面一定保护好她们二人。”
话语之间,隐隐发现有些不同寻常,莫非随风的委屈是因我而起?杋洛暗暗咬牙,坚定信心。若想成事,即便受些委屈也必不可免,日后再多加弥补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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