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半面寻思了一下,而后又神思不清的“嗯”了一声,想必是因为方才的话给弄懵了。
过不多时,半面道:“杋洛,那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随风想起适才那般落魄的自己,心里又难过起来,但她现在已经彻底醒悟了。“半面,我想通了!曾经我对杋洛是有过一番真情,但人妖殊途,我与他并不合适,那份心意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不管他现在怎么对我,也终是因为我而造成的,将来的皇帝非他不可,我就算不是在弥补过错,为了天下百姓也得助他登上帝位。”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半面颔首而笑,迟疑片霎又忸怩起来,问道:”你,说要负责......,怎么.....负责?
他目光含情脉脉,春水流波,后面那句话含糊的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不过随风听到了。
婚都结过了,还能怎么负责?难道半面对我没那个意思么?随风想通了一件事,有些话她若不说,那鬼怕是永远也不会冲她说的。
”方才你我那般亲密.....“小树妖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他道:”你若愿意娶,我定然嫁你,你若不愿意娶,我就用别的法子来补偿你!“
半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如释重负:“我愿意,十分愿意。赵杋洛的事固然重要,但你才是我最在意的,接下来要怎么做都随你,只是不要再舍我而去了。”
“嗯!”随风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处,似乎感觉到了他那本就不曾有过的心跳。过了许久,道:“咱们回去吧!嫄儿和宿进该等着急了。”
二人紧紧相拥,消失在了幽黑的树林里,不过片刻的工夫就到了一间破屋的门外。
轩嫄看见二人回来了,兴冲冲的迎了上来,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身体还好,就是情绪过于激动,我们本来想要将他带出来的,但他执意不肯。”半面道。
“这是为何?”宿进问。
“他是想以太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啊!”半面道。
在场之人顿时都沉默了。
这时,有只夜莺飞上窗棂,鸣叫了三声,又跳到了嫄儿的手上,叽叽喳喳的似乎在讲述些事情,轩嫄的脸愈渐阴沉。
“发生什么事了?”随风知道绝非好事。
轩嫄泪流满面的回答:“圣慈太后薨逝了。”
半面一惊:“大事不妙,皇帝始终忌惮太后,也正是因为有太后在,杋洛才得以平安,如今太后不在了,皇帝便可无所顾忌的另立太子了。”
轩嫄听后魂失三分,一屁股坐到地上。从小到大,皇兄活的十分艰苦,境遇坎坷,好不容易登上了储位,本以为苦尽甘来,结果却还是这么多的磨难,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嫄儿你别难过,会有办法的,殿下吉人天相,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再说这不还有半面和随风在呢!”宿进一边安抚,一边又看着半面与随风,将现下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俩身上了。
随风道:“既然我的身份已被揭穿,几乎全天下都知道杋洛的身边有位大仙在护佑着,而老皇帝又为了保命才到浮黛山去砍树的,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跟老皇帝光明正大的做笔交易,我治好他的病来换取杋洛的储位,大家意下如何?”
形势紧迫,四人自是百感交集,轩嫄和宿进本就神思错乱,根本发表不出有用的意见,而半面正低头敛眉,神色十分暗淡。其实何须这么废力?天命所归,老皇帝气数将尽,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直接取而代之,但他知道随风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半面看了看随风,又看了看天,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最终道:“事已至此,就照随风的意思办吧。”
他拉着随风的手:“小风咱们即刻就去!”
“嗯!”风面二人刚刚驻足不久,这会儿又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漆黑的夜,泛起了一阵微风,有些凉但格外的清爽。轩嫄打了一个冷颤,凝望着昏昏沉沉的天空,没有星子,月亮也不似以往明亮,模模糊糊的染出一大片光晕,让人看不清,反而引起更多的惆怅,亦如目前这样的局势,让轩嫄心里越发的没底了。
随风与半面疾驰而行。劫后重生,二人的法力随之而涨,脚力都比以前快了不少,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皇宫大内。
宫城之中有些嘈杂,侍卫随从或是太监奴婢都换上了素色衣服,有些还穿着白色的丧服。二人跟着那群身着丧服的奴才们来到了慈宁宫内,硕大的白花一簇簇的,在门梁倚柱之上随着来来往往的人影摇摇晃晃,慈宁宫的正殿里安放着圣慈太后的梓宫,上方供奉着太后的灵位。
皇帝正跪在灵柩前双目垂泪,后宫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也跪在地上哀嚎一片。随风扫了一眼众人,没有发现杋珣,三个皇孙里只有最小的三皇子杋浩在此服丧,看来杋珣还没有回宫呢!杋洛身在牢里自然不能到场,若他得知太后离逝的消息,恐怕怨恨又会加上一重吧!
女眷队伍里的程妃,双目沾巾,失声痛哭却不见一滴眼泪,偶尔还似哭非哭的嘴角上扬,若不是皇帝此时真心悲痛,没功夫去搭理她那“伤心惨目”哭相,否则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这时皇帝忽然觉得身体极为不适,便回头着令皇后和程妃继续在此主持丧事,自己便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寝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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