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动作整齐,一一跪首。
君夜昙下轿撵,走上台阶,受万人跪拜。
每过一个台阶每过一个人,那人都忍不住紧张了些,表情越发恭敬,头低的更低。
完全不敢抬头冒犯即将即位的年轻女皇一眼。
她背脊挺得笔直,举手投足皆是让人忍不住臣服的傲然冷清的气势。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生的。
君阮跪在第三台阶上,跪了许久眼角余光才略过一抹绯色。
他眸光微动,不知想到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想到了连墨昨夜临行前来找他说的话。
和他记忆里一般无二的冷漠和厌恶的表情,他的父亲,就那么赤裸裸地,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我和陛下会连夜启程去静山寺,往后应该都不会回宫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将你视为我的一个耻辱,你让我饱受了十七年的折磨,而这一切,都是你的亲娘造成的。”
“说来也好笑,她恐怕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凤朝女皇天性风流四处留情,你也是她欠下的一个风流债。”
“当年的我,可是恨不得将你掐死在襁褓之中。”
“七日之后的各国来使到访你可能会见到她,瞧瞧你这张脸,跟她像极了,凤朝国的人一见了你便晓得你是他们风流女皇所留的风流债,到时就跟他们走,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样一个儿子。”
“还有啊,你是我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喜欢昙儿是吧?七日后就回凤朝国再也不要来君黎国,别怪我没提醒你,君鸯已经对你动了杀心,况且你一个凤朝国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配不上昙儿。”
越想,他脸色就越白一分。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怨念。
那个人说,他配不上昙儿。
若他一直是君黎国五皇子的身份他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在昨夜知道他不是君黎国五皇子而是凤朝国皇子后,一个念头在他心底疯狂地滋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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