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来看,这必然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我家大人正在书房议事,暂时不能见夫人。”张府的下人低闷着头,话语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议事?”
若真是议事倒也可以理解,可着下人明显躲避畏缩的态度,着实说服不了苏九娘。
而此时张笑庸的书房里,也的确不是只有他自己,而是还有一人——尚泽元。
尚泽元是龙历三年的科考监考官,而那一年也是张笑庸高中状元的一年。所以这么多年来,张笑庸一直尊称尚泽元一声恩师。
说是议事,两个人此时都垂着头,各自看着手中茶盏里清澈的茶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的面上都带着丝丝难以压抑的无奈和悲伤,却又无处释放。
“当真不见她吗?”张笑庸低沉着说道。
坐在上位的尚泽元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就已花白的胡须,好似又枯萎了些许。
“见了又怎样,她倒也是个玲珑的,想必真实的情况乔秉渊是不会跟她说的,估计是自己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尚泽元缓缓地摇了摇头。
户部不发粮草,原本尚泽元和张笑庸都是愤怒不已,可此事却不知为何,突然被白沐辰一锤定音。
断粮草,基本就是断了几万大军的命啊。
张笑庸在殿前长跪了一夜,皇上连见都不见。
若他是个明君,尚泽元必然不会阻止张笑庸再继续跪下去,可如今他们白国的皇帝,连上朝都是一年遇不到几回。
尚泽元看尽世间沧桑,自然知道就算此事张笑庸跪到死,怕也不会因此而打动白沐辰改变主意。
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
“让她回去吧。老朽一把老骨头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我这就去青木殿。”
尚泽元说罢,就要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张笑庸一听青木殿三个字,便知道尚泽元要干什么,可安林是何许人也,平日里尚泽元虽不与安林正面对抗,可也并不是对他服从的那类。
以安林的喜怒无常,就算尚泽元一把年纪,想必若是碰到安林的逆鳞,也要颜面扫地。
“还是我去吧。恩师您...”
张笑庸话还没说完,尚泽元就冷哼了一声,“你去?你这腿还能站起来吗?就算去了,你又有何方法能说服安林?”
张笑庸眉间川字紧缩,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儿时家贫,为了考取功名,风餐露宿,虽年纪轻轻,可却原本就有些风湿。前段时间他被关进牢房,腿上的疼痛早已发作。
前几日又跪了一夜,即便修养了这几天也还是站不起来。
“我现在的确是没有想到什么方法,可现在西北的几万大军都挣扎在生死边缘,我不能这样干等着...”
张笑庸话还没说完,就被尚泽元一口气截了下来,“你不能干等着,老夫也不能。”
这话说的语气有些太过强硬,尚泽元顿了顿,终于冷静了下来。
“有些事,早晚要问个明白。不如这次老夫便去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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