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他的名字就是从这里而来。
白云遏的父亲不但学会了他爷爷所有的酿酒本事,更是喜欢一些文绉绉的东西,村中的人都调笑他要是没有酿酒的手艺也饿不死,至少能够当一个私塾先生,说不定还能够考得一个秀才,那才真是光宗耀祖。
玩笑归玩笑,白家村的人向来善良,对于白青山也很是喜爱,先不说他的酿酒本事是别人学不来的,就是他隔三差五就给村中那些孤寡老人送吃的就足以让人暗中交口称赞。
今年已经四岁的白云遏此时正蹲在酒肆门口的一颗老槐树下,看着地上的蚂蚁发呆,酒肆里面的父母正在忙得不亦乐乎。
“哟,小家伙,看啥呢?”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白云遏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又低下头看那些蚂蚁,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有趣了。
“蚂蚁这种生命很是神奇,它们身子很小,可是却能够托起来比它们更重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人和他比起来,确实不如,毕竟人力有穷尽之时。”
老者也不尴尬,伸出袖子擦了擦槐树下那个石墩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看上去对于白云遏很感兴趣。
“不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者话锋一转,自言自语道,“人力虽然有穷尽之时,但是修士之力却无穷尽之时,你说是么?小家伙。”
白云遏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从那一天开始,那个老者每天都会来人间世酒肆讨一杯酒喝,白青山看他可怜,每次都是不收钱,偶尔还会拿出一些吃食让他在门口的老槐树下吃,而白云遏则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老者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盘膝静心,呼吸绵延,心口如一,元入气田。”什么“守住精气神,修己亦修心。”他一直不停地啰嗦,像是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而白云遏总是沉默以对,像是一个局外人。
冬去春来,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这一年白云遏十四岁了,白家村的日子像是流水一般,依旧毫无波澜,若说唯一让白云遏意外的,就是村口那个喜欢钓鱼的老者去世了,到现在,白云遏甚至都不知道那个老者叫什么。
白青山和温如兰看上去也老了许多,眼角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只是他们每次看向白云遏的眼中,都带着慈爱和幸福。
这一年,白云遏在那个邋遢老者的喋喋不休中,开口说出了他第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一个字,“一”。
经过这十年,白云遏和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混得很熟,这得益于他们家的酒肆生意红火,大家对于这个不喜欢说话,长相文静的孩子很有好感,甚至于村子里的许多姑娘每次看到他脸上都会泛起红晕,甚至于不敢和他对视,对此白云遏心中生不起一丝的波澜,反倒是不如那个天天神神叨叨的老者说的话有趣。
“村西头经常来喝酒的那个瘸子老头,昨天去世了,平时他最喜欢跟你开玩笑,还说过两年将自己的孙女嫁给你,你去不看他最后一眼么?”
邋遢老者破天荒的没有说那些疯言疯语,安静的开口道。
白云遏只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他说出了第二句话,依旧是一个字,“二”。
“罢了,你不去就算了,毕竟人嘛,总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不是你怕就能躲过去的,可是,据说修士可以。”
邋遢老者拍了拍屁股,起身向着村外走去,白云遏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去往哪里,只是觉得他很奇怪。
又是四年过去,这一年白云遏整整十八岁,这一年,他最好的朋友,那个喜欢吃鸟蛋的小胖子,那个从小跟他长大的发小,在村口的河里面洗澡淹死了。
那个邋遢老者拿着一个酒壶,一摇三晃地走到了白云遏的面前,他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最好的朋友,白小川,死了。”
白云遏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那条大河,眼中多了一丝人类的情感,说出了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多的一句话,“他...也死了么,既如此,我...便修道!”
那个眼神迷离,口齿不清的邋遢老者听到白云遏的这句话,愣了一瞬之后放声大笑,看上去无比开心,水面上觅食的水鸟被吓得冲天而起,向着远处飞去,整个天空之中的云朵似乎都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而白云遏的眼中,却是出现了一缕妖异的红芒。
(本章完)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0197/1045701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