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没回头,就两只手撑在桌角,端庄的挺直的坐在哪里。
“咯嘣,咯嘣...”
郭恒不动不摇的坐在哪里,葛荆和刁御也不在意,你一粒我一粒的吃着蚕豆。
两个孩子则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酱牛肉。
过了一会儿,郭恒突然敲了一下桌面:“烤个羊腿,烧个羊汤,再盛两碗米饭来。”
“好勒!”
小二在弄堂里探出头,响亮的应了一声。
刁御拾起最后一颗蚕豆,两指一搓,褪去蚕衣,然后扔进嘴里。
两只大手拍了拍,学着郭恒的姿势按着桌角,身子向前一伏:“老郭啊,你这里有点乱啊,是不是管不了了。”
郭恒微微颔首:“不是管不了了,应该是有人手伸得太长了。”
刁御左臂横来一拄,两眼紧紧的盯着郭恒的眼,露出一抹冰冷的锋芒:“你,知道是谁?”
郭恒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道:“我以前只是未曾在意,却不代表我管不了他们。”
刁御冷笑:“你想怎么管?”
郭恒眼珠一瞪,眼皮一翻,露出一抹凶意:“斩了他!”
得到这个答复刁御才收回锋芒,双手横着一叉,拄着桌面低下了头。
葛荆手指揉搓着,捻着手指尖的油腻。
他亲眼看着郭恒和刁御间的交锋。
郭恒如何他不清楚,可他清楚刁御的想法。
玉香春失踪,六扇门密谍竟然毫不知情。
所以,刁御急了。
他当着六扇门密谍首领郭恒的面,毫不忌讳的捅破了一层人人皆知的事情。
那就是,任何一个势力一旦强大起来,因为权因为利或许是因为势,是不可能一条心的。
派中有派,那是必然的,六扇门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人人皆知的事一向都是潜伏在水底下,从来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明。
就像刁御刚才问郭恒一样,你这里有点乱啊。
什么意思,就是在说,郭恒手下有别的派系混入进来,蒙蔽了他。
而郭恒也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知道,以前是忍让所以没管,现在不同了,我要斩杀他们。
葛荆默默吸了一口气。
又要杀人了吗?
葛荆默默的将赤柽横着放在桌面上。
其实,不仅是刁御有些急,他一样有些急。
玉香春不见踪影,葛荆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事。
但他知道,缇骑营恐怕会很快追来。
可不要小瞧这等禁军,遇事不乱,反应神速。
如果谁因为小赢他们一把就敢小觑他们,必然会吃到难言的苦果。
时间过去不久,烤羊腿、烧羊汤和米饭端了上来,中年文士也跟着走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酒家的酒客也吃好喝足,纷纷撤退。
郭恒一声应喝,酒铺关门了。
幽暗的酒铺内燃起了红烛,两个小家伙不管不顾的大吃大喝起来。
就着红烛,郭恒打开一张纸笺,上下扫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
刁御嘴上叼着一捋肉条,头一歪,眼在纸笺上扫过。
上面写着玉香春的消息。
玉香春的确出现在崆峒山,不过不是小南川,而是小南川三十里外的苍松岭。在哪里,在三天前,玉香春遇到灵应宫席应真,两人不知因为何事发生了纠纷,并大打出手。
他们从揽云亭一直打到朝天门,又从朝天门打到药王洞,最终惊动老爷顶的一位药老爷,出手将二人驱赶出崆峒山。
看到这里,郭恒把纸笺丢给刁御:“放心吧,玉大小姐没事。”
刁御摇了摇头:“不对劲,不对劲啊,掌柜的和席应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道理啊。”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葛荆,随手又把这张纸笺丢给葛荆。
葛荆低头扫了眼纸笺,摇了摇头:“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毕竟我们没那么重要。”
他抬手拍了拍杨惊雷的头:“吃饱了,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呢?”
郭恒眉头一蹙,认真的看着葛荆。
他有点摸不清葛荆的来头,不知道低头大吃的两个孩子又是何人,自然更不知道葛荆话里蕴含的是什么意思。
但他敏锐的感知到葛荆这话似乎有些不正常。
不过他没管这些,而是扭过头瞪了中年文士一眼:“知道玉总旗和席应真到底因为什么事大打出手吗?”
中年文士有些茫然的看着郭恒。
郭恒顿时怒了,“还不去查...”
“是是...”
中年文士头上的汗瞬间淌了下来,踉跄着向后跑去。
刁御叹息一声,依据六扇门的力量,不可能查不出来玉香春为何与席应真大打出手。可偏偏辑事的消息上,没有。
糊弄人也不能这样糊弄啊!
所以郭恒仅是一声训斥,这是要下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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