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枭胡勒一出手,葛荆敏锐的感知到不正常。
“他,是在拼命吗?”
葛荆的头转向剑君洛衡。
对胡勒修为熟知的人中能有葛荆,可对胡勒性格熟知的人只能是洛衡。
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学艺,甚至因为胡勒根骨资质不佳的原因,他一身武学都是由洛衡来规划,他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江湖人都说由洛衡才有胡勒,没有洛衡,胡勒不过最强不过是一个小混混!”
洛衡双眼微眯,一点寒芒从眼锋中闪过。
葛荆看着他,没有说话。
说起来,很奇怪,两个人是最近几年对胡勒最为熟知的人,一为敌,一为友。
按照正常来说,以洛衡对胡勒的维护,看到葛荆不出手就把他斩杀已经是很容忍的了。
与葛荆心平气和的交谈,交谈的内容还是胡勒的心、胡勒的意、胡勒为人处世的根由,周围的人都感觉到十分的怪异。
不过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胡勒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如果不是对武学的追求,不是不甘平凡一生,是不可能让我来规划他的未来。”
洛衡看着胡勒爆发全身玄力把万崇海强行压制,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他有些不忍,却强自按捺下来,坚定的看着胡勒浴血奋战。
“他的前半生,无论是杀伐还是杀戮,其实都是隐忍的一生。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洛衡转过头看着葛荆,葛荆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反驳一句,而是侧耳倾听。
换一个人,听到洛衡说胡勒一生隐忍,怕不是要喝骂出来。
杀戮无数的十三暗手魁首,凶名传遍陕西行省,差一点就能令小儿止啼。
可葛荆没有,面色祥和,平静的看着洛衡,等待他解释。
洛衡苦笑一声,道:“其实,胡勒不认识密幽的人,密幽的暗谍是我,十三暗手的魁首也应该是我。只不过我一心苦修,根本没有心思打理这些杂事,所以换成了他。他入世,我出世,相得益彰,你懂吗?”
葛荆缓缓颔首,道:“其实胡勒也喜欢醉心武道,不理俗世。”
洛衡颔首道:“是啊,一心习武,一心求道的滋味是那么的美妙,让人沉醉期间简直无法自拔,只觉得世间任何事情都比不过他。可惜,我能,而他不能!”
葛荆淡淡的道:“因为资质!”
洛衡点头道:“没有办法,他的资质实在愚鲁,苦修一年都不得寸进,只好把全部时间都让给我去做。呵呵,说起来,他一心求武不得寸进,搞起十三暗手倒是个天才!”
葛荆叹息一声。
胡勒,世间谁人敢说他不是天才,孤身闯入江湖,从一文不名到一拳一脚闯下十三暗手,险些将有数百年传承的艳迷打落马下,在陕西行省横压一世,不过三十年。
他不是天才,谁是天才。
只不过,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一心求武的人求不得武,不喜俗世的人偏偏适合打理俗间事物。
“三十年间,闯下十三暗手,胡勒从来没有感觉到骄傲,成就宗师却让他欢喜不已。在与你纠战三个月之后,他整整一个月的心情都是无比舒畅。直到宗师战开启...”
洛衡头微微转过,眺望着前方战场。
胡勒凶悍的一刀将万崇海的头颅站下,一道血色狼烟冲天而起,浩浩荡荡的简直像似布下一座五行阵。
长刀指向前方,微微点着万壬一。
他还在求战!
葛荆深吸一口气,低呼一声道:“他莫不是心存死志了!”
洛衡脸上浮起一抹悲哀道:“对于一名武痴来说,已经走到了武之尽头,未来即使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躯体。求战、求死,并非一件难事,相反,对他来说,最美妙的事莫过于战死沙场。”
葛荆的身躯抖了一抖,头慢慢的扭转过去,看着双脚跌坐在山头的周濂老人。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葛荆回思自己。
其实他也是为武痴,如果没有玉箍形器,受损如此严重且不得恢复的话,求战求死,其实真不能说是一间让人感觉到畏惧的事情。
葛荆再度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周濂老人。
现场将近五十人,最差的是宗师,医术也许不会太高明,可灵丹妙药却不会缺。
在周濂老人回归本队后,已经有数种俗世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宝药摆在他身前,任由他无偿选用。
也许这些宝药医不了老人的伤,也救不回老人的命,服用也不过延缓老人几天或是几月的寿命,在某种意义上讲,是种浪费。
可现在,这些宝药如同垃圾般扔在地上,任由他用或是不用,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心疼。
“前辈!”
葛荆的眼扫过眼前的药。
宝药,老人就取用了一枚,其余的动都没动。
为什么?
葛荆眉头蹙起。
老人咧着嘴笑了,“其实我的伤我知道!”
“知道,怎么不用药?”
葛荆低沉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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