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湛话落,太子一方的一名中年文士站起身来,先是向着梁帝躬身一礼,随后向着萧景桓一方的人拱手道:“太子储君,乃是陛下亲封,国之根本,其母温婉贤德于国有功,更是添为贵妃之尊,协理后宫,随侍陛下左右,呈受太子尽孝更是合情合理,敢问诸位,有何僭越之处?”
中年文士刚刚说完,萧景桓一方的一名青衫老者站起身来,面露不屑的眯着眼撇了对方一眼,随后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缓声道:“太子以及贵妃的确地位尊崇,但是皇后娘娘贵为国母,统领后宫,天下百姓皆为其子民,后宫之中皇子皇女皆为其子女,此乃伦理纲常,汝等连为人之礼都不知,有何颜面在此大放厥词?”
“你..”
中年文士脸色涨红,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青衫老者说不出话来。
这时太子一方一名灰衣老者站起身来,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显然是太子一方的领头人物,抬起手将中年文士的手指压下,随即看向青衫老者,“陈铭文,你这话未免有些过了,太子储君,未来之君主,与诸位皇子虽然同为陛下所出,却也上下有别,且不说母以子为贵,贵妃与皇后更是位阶相同,敢问太子敬其生母有何不妥?”
青衫老者,也就是陈铭文双目睁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栎阳,自己的死对头,陈铭文冷笑一声,“哼~赵栎阳此乃诡辩之言,自古以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敢问太子是嫡是长?再者皇后出身言氏一族,世代忠良家世显赫,越氏则出身岭南小族,虽然添为贵妃之位,于皇后而言却也只是嫔妃而已,敢问栎阳先生,一个非嫡非长的皇子,一个小族出身的妃子,因何胆敢不敬皇后?”
陈铭文的话让整个武英殿顿时针落可闻,龙椅上的梁帝虽然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真的生气,因为无论是大梁还是历代前朝除了散布谣言以及造反言论,都没有因言获罪的传统,况且陈铭文所言并无半分虚假,所以就算是梁帝也不好多说什么,皇室历来都是名儒文士抨击的对象,习惯就好。
太子萧景宣此时的脸色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的看向了陈铭文,由于朝堂论礼开始之前梁帝已经发话,论礼之际除了在场儒家学者,任何人不得开口胡言,否则一律严惩,所以尽管太子愤恨不已,却也只得暂时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赵栎阳也是眉头一皱,沉声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铭文先生以出身来论是否落了下乘?”
“哈哈~栎阳先生也说了,英雄嘛!敢问朝堂诸公谁敢自称英雄?”
以赵栎阳为首的太子一方顿时哑口无言,英雄那是死人当的,况且当着梁帝的面,谁敢自称英雄?不怕事后找麻烦吗?
“哼~这个陈铭文当真口无遮拦,我等只为太子助拳而来,对面咄咄相逼显然是毫无顾忌。”赵栎阳心下暗道。
赵栎阳眼神微眯,沉思片刻,决定不再多言,不是他辩不过对方,而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对于陈铭文他太了解了,平时为人小心翼翼,既然敢那般言语显然是得到了某人的支持,誉王虽然贵为九珠亲王,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指使别人随意诋毁当朝储君自己贵妃,那么只有一人才能给他底气。
赵栎阳想到这里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梁帝,发觉梁帝面色并无任何异常,顿时心思一转,坐下身去闭口不言。
而太子一方的几名想要起身反驳的儒士看到赵栎阳的动作,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选择了静观其变。
看到对面不再言语,陈铭文再次开口道:“自古以来,无论是一个家族还是皇室,都是嫡长子继承,没有嫡长子那么就是嫡子继承,而太子他非嫡非长,虽为储君却于礼法不合,反观誉王殿下,虽然不是皇后亲生,却是过继到了皇后名下由皇后抚养长大,于礼制而言当以嫡子尊之。”
陈铭文话落,赵栎阳第一时间看向龙椅上的梁帝,顿时心下暗恨,看来自己一方是被梁帝给戏弄了,虽然名为论礼,可是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于梁帝本人,看如今的形势,显然梁帝是偏向誉王一方,自己等人不过是用来陪衬的而已。
“哼~竟敢如此对待我等,那也休怪我将水搅浑了,大家谁也别想好。”赵栎阳目光闪烁,心下暗道。
就在赵栎阳正欲起身说话之际,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殿外传来,“混沌化一气,一气生阴阳,阴阳泽万物,男主阳女主阴,大梁承天之命,皇帝为阳之首,皇后为阴之首,是以众人当守天道之理,尊阴阳之首。”
话落,周玄清的身影出现在养居殿门口,在场的所有儒士全部站起身来面向周玄清持晚辈礼,就连龙椅上端坐着的梁帝也站起身来,望向周玄清的目光神色有些复杂,昔日梁帝刚刚登基,外有林燮,言阙,内有黎崇以及周玄清,在众人辅佐之下大梁国力蒸蒸日上,威压四夷,可是后来林燮某逆,言阙一心问道,黎崇和周玄清也离开朝堂避世不出,昔日君臣再次相见,真真让梁帝感慨万千。
周玄清向着梁帝微微拱手,梁帝点了点头,接受了昔日肱骨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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