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刚过,街道上已经是万籁俱静,只能听见他们二人的脚步声。
二人依旧是慢悠悠的步伐往回走,走到半路倏地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像是喝了大酒,祺穆下意识的把小麂拉到道路内侧,微微藏在身后。
可是对面那个黑影还未走几步便轰然倒在路上,小麂和祺穆相视一眼便赶紧跑上前去,借着清冷微弱的月光便能看出男子伤的不轻,浑身是血,小麂伸手扒开血渍最厚的地方,血淋淋的伤口完全看不出伤口多深,但是看血流的情况,肯定伤的极重。
小麂抬头望了祺穆一眼,祺穆自然从她的眼中读懂了一切。
这人定不能带到王府医治,此人一身夜行衣,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此时王府没有太子和三皇子的眼线,但难保日后他们不会查起今日之事。
而且此人身份未明,祺穆不能冒险。
祺穆正色道:“你悄悄回府牵一匹马,我带他去刘雄那里。”
“嗯。”
小麂悄悄回府牵了一匹马过来,祺穆脱下自己的外衣要盖到男子身上却被小麂拦住了,小麂脱了自己的外衫递给祺穆:“用奴婢的。”
祺穆的外衫少了定然会有下人发现,小麂的衣服少了,自然没有人管,在刀刃上走的久了,就知道什么是事事都要小心了。
“这是外伤药,可以止血。”小麂牵马的时候特意回房拿了些药,不然以这种流血架势用不了天明便流尽了。
祺穆并未多说便拿着小麂的外衫裹在男子身上,以免留下一路的血迹,又接过小麂手里的药,道:“血迹这么多定是清理不干净了,你把马蹄印清理了吧!”
“嗯,殿下放心!”
祺穆趁着夜色带着男子去了长工的住处,还好几年前皇上宣布不必关城门,以示朝局稳定民风淳朴。
祺穆放下男子把药交给他们,又嘱咐了大家几句,不可外传,便立即回府了。
第二日一早祺穆便带着小麂去小屋看那个受伤的男子。
他们到小屋的时候男子依然还在昏迷,不清楚男子的来历,祺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大夫,思索片刻,道:“你看看他伤的怎么样?”
“啊?不行,少爷,奴婢没有治过外伤。”小麂连连摆手。
“他这个样子也不能请大夫,这么多人里只有你略通医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小麂也觉着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害怕,她从未治过如此危重的伤,如果治不好可怎么办:“奴婢......奴婢只敢给殿下用药……”
祺穆冒了一身冷汗,这些年在小麂手下过的生龙活虎也是上天垂怜,依然安慰道:“这几年你也是博览医书,所有的医书几乎都被你看遍了,我这种太医都没办法医治的病都被你治好了,这个外伤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当年殿下的病不是太医无法医治,而是不愿医治,特意留了些小病根,治的及时,便也不难治。
听着祺穆的话,小麂忽然像被打了气,当年她从未给祺穆用过重药,主要是些日常可以作为进补的药,起效不会太快,可也不会出错,谁知后来竟然被她误打误撞治好了。
“那……奴婢就试试吧!”
“来!”祺穆赶紧趁热打铁,就怕小麂忽然反悔。
小麂走到床边,躬下身,伸手扒开男子的上衣,皱着眉呲牙咧嘴的看了看男子血肉模糊的伤口,又诊了诊脉,她以前也为祺穆诊过脉,确切的说,她只为祺穆诊过脉。
小麂一脸难色,道:“这……他这……他怎么不按书上说的生病……他这病生的有点乱呀……”
身旁站着的祺穆和围了一圈的长工满脸的黑线……
小麂又道:“还是先处理了外伤吧!奴婢看他的伤口很深,失血过多,伤口上还有异物,得赶快清理,否则拖久了发生溃烂就不好了。再去买点治外伤的金疮药,他的脉象十分虚弱,应该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旧疾,那个就先不管了,奴婢再写一个方子,不能让他发热,也能促进伤口愈合。”
“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祺穆高兴的道。
“殿下,还是先等他病好了再夸奴婢吧!”小麂依然是没有信心。
“你把方子分开写,去两个药铺抓药。”
“好。”
小麂写好了方子,祺穆交给高守富和刘雄两个人分开去抓药了。
“他伤口上的异物已经呆的太久了,就怕发热,奴婢需要两盆热水,一把匕首,再拿一些酒和一根点着的蜡烛,奴婢赶快为他清理伤口。”
“好。”祺穆又吩咐人去取了些热水,小麂又扒了扒男子的衣服,想要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浑身血污也总得清理干净。
祺穆看到立即伸手拦住她,道:“我来吧!”
虽然床上这个人对小麂来说不过是块有疾的肉,可对他来说确是个男子啊……
“那殿下轻一点……”小麂对她的这个试验品还是很上心的。
祺穆内心立即生出了一丝不悦,把男子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换上一件干净的中衣,露出胸膛上的伤口。
小麂看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又皱了皱眉头。
祺穆看着小麂有些不自在,道:“擦洗伤口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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