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动容了,也红了眼眶,更自责与痛苦。
如他猜想的一般,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想找的人,此刻的他眼神中多了一抹恨意。
甚至话语间,再也隐藏不住那份憎恨。
:“可父亲执意大肆寻妻,势要废除我母亲仅剩的一丝尊容,可偏偏,连我这个儿子都宁可舍弃,他要的不过是一段过往,而我要的却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给的。”
青云依已经心神混乱,她不想再听下去,说道委屈,她不比任何人来的低。
故而呵斥一句:“不要说了。”
帝子偷偷抹去眼角泪水,再次恢复那抹沉着冷静的神色。
望着青云依说道:“夫人可明白这种感受?”
但她许久没有回答,神情显得呆滞又错愕。
良久,她才说道:“小娃娃,你可有经历过一个家族破灭,老弱妇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你又可体会过,一辈子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你可有想过她——想要复仇而因为所爱罢手过?她又何其无辜。”
帝子当下顾不得青云依的所有委屈,只知自己任务不完成,他们母子终究会是自己父亲的阶下囚,他不能心软,更不可以放任她离去。
此时的他冷漠非常,望着青云依的神色更加凌厉。
:“还请夫人成全我们母子。”
她望着看似诚恳,实则威胁自己模样的帝子,心中本该存有怒气,但她似乎无法对一个孩子动怒,反而对他生出了一抹不忍。
良久,青云依才问道:“他,过得好吗?”
:“很好,只是颓废不在过问国事,心思完全不在政绩上。”
青云依落寞的留下眼泪来,心底到底有多痛,才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儿伤心难过。
可她却赶紧抹去眼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心里苦涩的说了一句:“足够了,足够了。”
帝子年幼,不懂青云依此话的意思,懵懂的询问着她:“夫人可会成全?”
青云依再次苦笑,望着帝子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捂了捂他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帝子没有拒绝青云依的抚摸,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过分,便没有因为身份悬殊之故而嫌弃、责备她。
她再次落泪,抚摸着他的脸颊,似乎能感受到心爱之人在身边儿一样,十年未见,远方的人儿是否也如她的感受一般。
良久良久——青云依罢了手,流着泪,苦笑道:“你走吧!你走吧!回去告诉他,云依与他,下辈子再见吧!”
帝子大悦,心情瞬间高兴起来,他嫣然感受不到旁人的痛苦,反而因青云依的成全而兴奋着。
帝子向她微微欠礼,二话没有,便踱步出了房门。
即刻吩咐了仆子收拾细软,赶路回都城。
仆子们意外非常,却又不敢多问,主子下令,照办就是。
但最终,帝子还是不放心,派遣了两个护卫暗中监视着,自己则与其余仆子护卫去了河对岸等着好消息。
而青云依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院子里有护卫监视着,她焉能察觉不出来。
思虑良久,露着那抹苦笑,只对着窗外说了一句:“我死后,愿你们家主子仁善,莫要将我分尸,埋在后山的拒霜花树下便可。”
暗处的护卫自觉惭愧,原本自负武功卓绝的他们,竟会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妇人发现,可见此人的武功内力是有多强,想想不禁后怕起来。
不过是半盏茶功夫后,青云依自裁在了自己的卧房中,手中紧紧握着的玉髓子,正是当年自己所爱之人给的,她保留至今,那份爱,也从未消失过。
护卫们不放心的查探了她的气息,直到真的气绝身亡,他们乃敢禀报帝子。
也将她死前遗言说与了帝子听,毕竟是孩子,不比大人那般心狠,便答应了她生前要求,命人将她埋在了拒霜花树下。
而她手中的玉髓子被他拿了去也好向玺润交代。
一切完毕,帝子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途中正遇沅止等人擦肩而过。
羽筝没见过帝子,只觉这一路人马气派的很,轿撵中的人儿必是皇亲国戚。
还有那轿撵中发出的一抹浓郁的檀香,让她闻之记忆犹新。
再无意间扫了仆子们一眼,所有人虽都经过精心的乔装打扮,但皇家奴仆的气质妆容她是见过一二的。
这样偏远的地方,还有皇家人员出入,实在稀奇又可疑,便不由得思虑起来。
此间冷静非常的沅止却认得这这些仆子,君后身边儿的心腹。
况且还听说帝子亲自带着人马来此寻找珠玑下落。
可为何一无所获,人马却又调转回都城了呢?
既然沅止认得帝子,那么帝子自然也认得他,二人隔着轿撵的那缕车帘,互相点了点头,以做打了招呼便罢!
毕竟皇家人员出门都喜欢隐瞒身份的,沅止懂得,故而不揭穿。
两方人马各自擦肩而过,一群人中,语莺啼则多了个心眼儿。
撩开轿帘子,仔细扫了帝子这群人马一眼,虽也认不得人,但看着如此浩浩荡荡,应该是富贵无极的。
故而将细节都记在了心里,以备今后不时之需。
加之帝子轿撵绸纱轻薄,看不清五官,但到底是男是女是大人是小孩儿还是瞧得出来的。
当然,语莺啼见之也是一怔,一个小娃娃能有如此身份的人,只怕是皇家了不得的人物啊!
起初沅止装的沉着冷静非常,连同一旁知道实情的二楚,也刻意老实起来,半点儿表情都不敢有。
直到帝子人马走到瞧不见人影为止,他这才与二楚示意,偷偷离开调查去了。
羽筝望着这主仆二人神神秘秘的模样,似乎方才那队人马确实不简单,但也不多问,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众人再次停下行程,原地整顿休息一番。
羽筝捂着伤口望着眼前的一片河流,眼神突然放光,小红唇也不由得动了动,就差流出口水来。
沅止偷偷瞧着她的神色,瞬间会意,寻来一根又尖又韧的木棍,打算给她捉鱼烤来吃。
谁知竟被语莺啼阻拦了下来。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不肯放手让自己走,故而随口问道:“今日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语莺啼淡笑了笑,悄悄向沅止问道:“方才那队人马是哪位贵公子?瞧着很是气派。”
沅止冷漠的瞧也没瞧她一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八卦,什么事都要打听一二,心中对她的怜惜,瞬间多了一份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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