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哭?”李薛萝用袖子捂住眼睛。
她都没有等到云朝朝,她还没有逆天改命,她已经很辛苦的推演,明明已经看到一丝希望,为何叫她一出门就遇到这个鬼妖修,沦落到满地打滚的丑样子?现在这个鬼妖怪还有脸问自己怎么哭了!!!
“圣知从来不会哭,我后来遇到的人类大多数都不会哭。唯独女人最麻烦。圣知说女人大多数是水做的。不过我见过的人类女性太少。”它脸上疑惑更深,似乎这是极为罕见的难题。“要不,让我看看你的心。”
容不得李薛萝反应过来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九音的脸就失去了表情,眼睛里虽然湿漉漉的一片,却变成一望得到底的空白。
似乎只有痛彻心扉的绝望,才能令人如此的平静。
亦或者,无心的东西。
空洞。平静。没有一点儿情绪。
像是一个傀儡。
这才是妖兽最原始的姿态。
没有人类的欢喜和愤怒,更谈不上悲伤和绝望。
只有没有心,才能观心,容忍他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这只妖修兀自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得李薛萝认为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它才松开她,说一句:“我明白了。”
它依旧是用袖子遮脸,挡住尚且未化形完全的下半张脸,然而上半张脸,像是世俗中生旦净末丑画上的油彩,逐渐沾染上笑意。也是那么一瞬间,天地仿佛有了原本的色彩。
“是我弄错了。圣知永远都不会被杀死。你既然没有杀他,我不会吃你的。”它的腔调细细的,目光深长,仿佛透过李薛萝看向虚空当中的另外一个人,幽幽的向其称述一个天地共知的事实。
李薛萝顺着它的目光后望,但是目光所见只是一片黑洞洞的森林,那里头似乎随时跳出来什么面目可憎的东西。
她顿觉毛骨悚然,这是比死亡更恐惧的臆想。
她又忍不住冒出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可能那个和尚不是真正的圣知。那真正的圣知,又是谁呢?他现在又在何处?
容不得她想得更多,耳边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九音慢慢回过头,举起手中的灯。
昏黄的灯光下,禁制里头的长生花不知觉已经打开最后一片花瓣。花瓣完全舒展之际,从中心花蕊间肉眼可见生出一个小球。
“天才地宝,精华所聚。这是难得的机遇,你还不过去?”它轻柔的说道。由于哭过的原因,声音也有些黯哑,叫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也叫人松下警惕。
李薛萝一愣:“你当真不吃我?”
“你太瘦了,吃起来肯定塞牙。”它笑道,眉眼当中流淌着婉转的光芒。这漂亮东西呆愣的模样也很像那人。
李薛萝不了解它的脾性,也不晓得它这话是实话还是玩笑话。她不敢肆意,她见识过它的怒气,父亲也是元婴修为,却不曾拥有像它刚才那样的威压。可能它的修为还在元婴之上。
她生怕再次不小心惹恼了它,保险起见的选择沉默。
但是长生果对她诱惑不浅,她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在伸手触碰了中心那个小球之前,她拿出一把防御灵符。顿了顿,从其中抽了一半递给九音。
“你若是受伤,对我没好处。”
主仆契约中,仆死主无恙,但主死了,仆也会跟着死亡。在没有再次撕破脸的前提下,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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