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贴着对方的脸像往常一样磨蹭时,下一瞬他只感觉周身一僵,脖颈处一麻,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只是倒下去的瞬间,眼瞳中闪过不可思议。
不远处波浪翻涌,海上早就没有其他渔船的踪影,想着晚上来的暴雨随时都会淹没沙滩,将姬满月留在这里显然不太安全,李薛萝想了想,便直径提着他回到最初的那条船。
这一次登船,船舱里多了两人。里头飘出饭食的香味。
听闻动静,阿嬷率先探出头,她身后有个和她长相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妇人,微显胖硕,粗布钗环,虽然脸色敷了些粉,依旧能看出眼睛下方的憔悴。
注意到李薛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妇人下意识低头,情不自禁往舱内退,伴在她脚边流了满身哈达子的小男孩却是举着鸡腿,冲着被扔到甲板上的姬满月稚声稚气喊了许多声“舅舅”。
那阿嬷也没有提防李薛萝去而复返,心中惊疑不定,瞥了一眼她脚边昏迷不醒的姬满月,忍住没有上前,而是连忙将孩子拉住,殷勤道:“正好到了晚食时间,菩萨不嫌弃饭菜粗糙,也请一并用一些吧?”
她把身子一让,露出点了油灯的舱内,乌蒙蒙的船舱中杂物堆积,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桌子,桌上用糙瓷大碗装了一些鱼虾,少了腿的半只油光锃亮的烧鸡裹着荷叶摆在中间。
显然这是极为难得的一顿晚饭。
但即便如此,这阿嬷眉宇神色间依旧遮掩不住窘迫,赔笑道:“船舍简陋了些,菩萨莫要笑话。”
李薛萝没有动,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年轻妇人身上。察觉到李薛萝的目光,这年轻妇人未免手脚无措,几乎要把身子弯着完全融入身后杂物的阴影中。
阿嬷见此连忙道:“这是我女儿,嫁的是镇上葫芦巷屠户张家,今个儿特意回来看我。”
“张...”李薛萝迟疑道。
“叫她小兰就是了。”
“小兰。”李薛萝微微点头,指着对方腰上压的一个绣了交颈鸳鸯的荷包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年轻妇人穿得朴素,这荷包颜色和布料却是鲜亮,和她身份不符。
年轻妇人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那阿嬷连忙嗔怪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三步作两步将那荷包摘下来,双手捧到李薛萝面前,连忙道,“菩萨请过目。”
那年轻妇人不敢流露出不满,半晌才呢喃道:“这是我...我在路上捡的,瞧得好看所以...”她说着飞快的看了李薛萝一眼,又极快的低下头,连带着露出的脖颈一并涨得绯红。
李薛萝将这荷包收起来道:“你怀了身孕,这里头的紫附子是剧毒,对你和胎儿都不利。”说完转身预备要走,蓦然又想到什么道,“既然我拿了你的荷包,自然得另外还你一个。莫要嫌弃。”
说着在自己的储物袋里头翻了翻,果然找到多年前自己绣的水红色缠莲花的荷包,连带着从无妄城带出来的一些小玩意一并扔了过去。
母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直到见李薛萝的身影消失在海上,好半天才捏着荷包一角,颤惊惊的从里头倒出两颗差不多眼珠子大小的紫色珍珠,露出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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