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依塔娜第一次参加葬礼。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黑色的棺材一点点被泥土掩埋。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整个墓园被裹挟在雪雾之中,朦胧得如同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在上辈子,祖父辈在她出生之前就过世了,父母那一辈也很健康,反倒是她先一步离开了他们。
而那时即使是参加哪位亲戚的葬礼时,因为血缘关系没有那么亲,她往往也只是送礼、吃席、然后离开,从没参与过下葬这个过程。
在她的印象中,死了就是原本会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有一天离开了这里,或许想起的时候会觉得空虚,但多数时候,死去的人更像是去了很远的外地,只是见不到而已。
因此,她很难解释现在自己的心情。
伊可瑟丝躺在那个黑色的棺材中,被沉到土坑里,泥土被填进去,她的存在慢慢被掩埋。
依塔娜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死去的人没有去很远的外地,就在那里,也将永远在那里。
她将在地下与棺木一同腐朽,然后彻底回归自然的循环。
这就是死亡,这就是每个人在人生尽头必然面对的现实。
依塔娜斜了斜雨伞,哗啦啦的雪向一侧滚落,混入地上的泥水中。
白色的雪地上,不管是泥土还是棺材,都如此刺眼。
她可以看到艾雅站在最前面,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男人沉默的注视棺材,雨雾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看见他紧抿着的嘴角;妇人站在黑色的伞下,用手帕擦拭这眼角,半靠着男人不断抽泣。
他们是这两姐妹的父母,直至今日,再度与那个曾经愤而离去的女儿相聚时,便是在这般场景。
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悔恨,都已迟到,死去的人再也听不到迟来的理解。
除了他们,这里还有两个魔法部的官员,依塔娜在纳尔逊身旁见过他们,他们是那位魔法部部长的助理。
同样的,伊可瑟丝曾经的同事们也有不少站在这里,那些饱受歧视的狼人,聚在墓园的最外侧,悲伤的注视着这边。
无言的悲哀在墓园里蔓延。
依塔娜看到了一个独身站在角落的男人,他自称是伊可瑟丝的前男友,没有打伞,雨水已经将他浑身湿透,他仰着脸,不知道面上肆意流淌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沉寂,哀冷,这就是她对葬礼的第一印象。
……
返回校的列车上,空荡荡的车厢只有她和艾雅两人。
现在的霍格沃茨还在上课期间,这趟列车的乘客自然是为了霍格莫德服务的,但霍格莫德村的巫师们更喜欢飞路网或则其他更加自由的交通方式,所以这趟列车上仅有零星几个人,而这节车厢,更是只有她们两个。
艾雅在比起先前已经好了不少,但情绪依旧低迷,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窗外。
依塔娜也没说话,一路上她全权负责买票等事物,尽可能地给艾雅自我消化情绪的时间。
连绵的田野在她们眼前越过,向远处看去仿佛直连天际。
列车哐次哐次的声响中,艾雅的如同呢喃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姐姐和我说,等到事情结束,就一起回家,告诉爸爸妈妈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们还约好了以后开一家诊所,要给同样受到狼毒折磨的大家找到缓解甚至是治愈的方法,让大家能在月圆之夜能更从容一些,不用再一个人躲着家人跑进森林里。”
“我们约好了的……”她看着外面被白雪掩盖着的原野,无边无际的雪色覆盖一切,如同她此刻冻结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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