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尧帝这个首创者外,天下弈棋高手排名方定。爱子丹朱夺得第一的名号,却也是实至名归,尧帝大喜过望,直言丹朱的智慧无双,大肆赏赐。而乌曹,则是那个大多数时候代替了尧帝陪丹朱对弈之人,丹朱棋艺的进步,乌曹也算功不可没。老实规矩的乌曹,长伴丹朱身边,虽丹朱待他只如仆差,嘴上却是向来称“乌师”,可见在棋艺上,乌曹自有一番地位。
在丹浦大战收服三苗,驩兜俯首称臣之后,尧帝便将丹朱分封至丹城,同时命乌曹随伴。凭乌曹在石子棋届的资历和实力,那也是仅次于丹朱的。
在之前,扶仑就已经给莫暄翮详细分析了乌曹和丹朱各自的特点,从战术上寻求破解之法,要胜过两人,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智慧的较量。论实力,莫暄翮实则是远逊的,但有了扶仑的调教,最终也显得底气十足。
莫暄翮摸准时间,也偷偷进入过宫中偷窥丹朱与乌曹对弈,细思之下,从两人各自的秉性与策略上入手,思攻破之策。她一直在等,在设下棋局的第十三天,终于等来了乌曹。
乌曹已是年过五旬的长者,须发皆有过半斑白,但是精神头却很好,步履矫健,一个人不带随从,信步穿梭于人群中,晃眼间就来到了街口,扮作普通人气定神闲地观战。
此刻,莫暄翮正在与一四十多岁的弈棋高手对阵,虽然看上去片刻未曾分心,实际早已将悄然来到的乌曹给暗自再打量了一番。不远处,有丹朱的人在盯梢。
对于弈棋,莫暄翮不过是快成,用二两拨千金的法子,借力打力,实则使的是巧劲,在被乌曹观战的过程中,她故意显得心浮气躁好勇斗狠,最后险胜的时候,不自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这一切,都被乌曹看在眼里,嘴角闪过一丝谑笑,心知面前的白口嫩子,还不手到擒来。所以当败者离席,乌曹立马就在莫暄翮面前坐了下来,围观者都认出了是乌曹,连忙起哄起来,站在其身后齐齐戳手指喊道:“乌大人,一定替我们赢了那小子,替丹城出这口恶气!”“乌大人,赢了他!赢了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反正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大。乌曹扫了莫暄翮一眼,有些不屑地抽动了下嘴角:“有多大本事,今儿个尽管使出来,老夫都奉陪!”
莫暄翮对弈届前辈其实还是很尊重的,站起身来,向乌曹行了个礼:“乌老前辈,小辈以拙艺前来丹城讨教,本为诚心求学,今日前辈不吝赐教,是为感激。得罪了!”
一脸波澜不惊的莫暄翮,镇定地坐下来,那姣面无瑕的贵公子模样,倒让观者动容,众人恶他如此损丹城的颜面,却又惊叹于他的卓然风姿。都希望,这是一场让他们酣畅过瘾的较量。
自然,莫暄翮不会令他们失望。原本乌曹打心眼里有些小觑于她,但一招一式的对阵间,才知对手的招术高深莫测,不禁懊悔有所轻敌。但乌曹是何许人也,这一战,他不必要赢,无关乎其他,只关乎尊严,丹朱的尊严,丹城的尊严,还有他乌曹的尊严。
可任他乌曹棋艺再精湛,却终究敌不过来自两千年后的南越苍梧人扶仑,技艺再高超的人总有其弱处,总有可以攻破的地方。若说在弈棋上,丹朱自负,天下人皆知。但其实,乌曹也自负,那种自负,是甘居丹朱之下,天下第二的自负。他认定普天之下,除丹朱外没人可赢过他,他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出现。
所以,这一仗,他势必拼尽全力。但这一仗,他首先也就输了。他深知不能输,赢,是他唯一的目标。正因为太渴望赢,先招也便露了致命的弱处。
弈棋对阵,取胜的关键在于实力。论实力,莫暄翮并不比乌曹强。乌曹志在必赢,神经高度绷紧,人在过于精力集中的状态下,反而会疏忽一些东西。他的大局观非常好,但却会有意无意被莫暄翮干扰思路,一旦如此,精确的谋计就会有失,棋子最大的用处就难以尽数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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