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筱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封建王朝父母官的威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还得硬着头皮回话。
“送蒙学。板子先记着。”
县太爷撂下解决办法,悠悠然转身走人。
那股无形的威压随之消失,白筱筱后背一阵凉飕飕。
朱老娘大喜,几乎替白筱筱落泪:
“真是太好了,咱们县太爷真是一等一的宽厚人,有他这句话,笺笺就能送咱们县衙蒙学去了!这恩典你娘当初想都不敢想!”
“蒙学?”
“就是给小孩子念书的地方!像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考科举那是不能的,但能让笺笺读书识字,总归是好的,长大了谋个差事,你这做姐姐的也能轻省些!”
“那学费……”白筱筱时刻牢记自己现在是个穷鬼。
“你说束脩?嗨,你那三十两银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衙门的蒙学一年八两银子,还管笔墨纸砚和晌午一顿饭,天大的福分啊!你可得好好干活儿,报答县太爷的大恩大德!”
朱老娘这么一说,白筱筱也热泪盈眶了——
多好的同僚,多好的上司!
花点儿钱就管给你看孩子,还管读书写字!
就是她万分仰慕的马总也没给她这待遇!
不过一年八两银子……她的薪俸还能剩下四两银子够她喝点儿西北风。
白筱筱又扯住了朱老娘的袖子:
“朱老娘,咱们这差事有外快吗?”
“有啊,你好好给人说媒,说好了那都是有谢礼的!点心布匹银钱什么的,随心意吧,但都不会少你的!
哼,别看那起子刁民瞧不起媒婆,可他们也不敢得罪咱们,不然管教他一家名声扫地……对了,以后别扯我袖子,扯坏了穿出去当差不体面!”
朱老娘理理裙子,敷了一层厚粉的脸上,粉渣子咔咔往下掉。
但她这番话无疑是给白筱筱打了一管鸡血,白筱筱精神大震:
“我这就去干活儿!”
她热爱干活,她热爱婚介工作……不,她热爱媒婆这差事!
但白筱筱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这差事油水这么足,那白老娘工作多年,家里为啥还这么穷?
额,可能是业务不精?算了,顾不上琢磨这个了。
又是昏天黑地的一天,白筱筱抄册子抄得脑袋发昏,但精神异常亢奋。
封建社会万般不好,这会儿对她却很好,衙门出面,白家三房那婆媳仨痛痛快快就把银子交出来了。
高师爷还顺道给她换了点儿小碎银子和铜板,给出了贴心建议:
“这钱是你娘的买命钱,你们姐弟省着点儿花,要是不放心放在家里,放在衙门账房替你管着也使得!”
“这个主意好,我听您的!”
白筱筱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心里一片温暖,这大爷也是个好人呐。
就她家那破房子,三十两银子放里面也防不了贼,还是放在衙门账房最安全!
白筱筱一路小跑跟着高师爷去账房寄存了二十两银子,给衙门的蒙学交八两,剩下的二两碎银子和铜板揣身上,万无一失!
办理好相关手续,白筱筱直接领着白笺笺去了蒙学。
蒙学坐馆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据说很有学问,问了白笺笺几句话,就收下了这个学生:
“白冰人是个文雅人,你们姐弟也错不了,以后你弟弟交给我,你就放心办差!”
白筱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白冰人”说的应该是白老娘,古代文人雅称媒婆为“冰人”。
她跟老先生道了谢,退出蒙学,望着头顶的大太阳,闭上眼睛倒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滑稽可笑的中年媒婆形象。
一个穿着媒婆套装顶着大粉花,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是如何做到让学堂先生都道一声“文雅”的?
可惜白老娘常年和朱老娘一般顶着大浓妆,就连她的亲生女儿,都淡忘了自己娘亲到底长什么样儿。
但在白筱筱想来,那应该是个厉害女人——
这两天朱老娘和县太爷,乃至于高师爷和学堂先生对她的善意,绝不仅仅是可怜她们姐弟,必定也有白老娘的缘故。
白老娘肯定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才会有这样人走茶滚烫的局面。
她一定会把握住这大好局面,好好当差赚钱的!
白筱筱再无后顾之忧,决定明天就抱着花名册下乡核实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山高路远,她该如何深入这片穷山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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