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驴走了大半夜,摸到县城边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更了,白筱筱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要断了。
至于那些土匪,居然也没来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白筱筱把驴往路边的歪脖子上一栓,坐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了:
“等吧,天亮了进城。”
男人从驴背上跳下来,很快恢复了高雅的姿态。
他冷冷回眸:
“跟我走。”
“没有大事,城门夜里是不会开的。”
白筱筱一动不动。
男人见她不肯走,也不再理会她,抬手将发丝拢到背后,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只不过他走路的姿势略微有点瘸,想必是在驴背上坐久了。
该,让你一路上都霸占着这头驴!
白筱筱转头靠在树上准备打个盹儿,刚迷糊,就听见一声大喊:
“吾乃安平郡王!开门!”
安平郡王?
白筱筱醒了,一脑袋磕在了树上。
天光大亮,县衙里的气氛庄重又严肃。
那位贵人早就被县太爷请入了县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去了。
白筱筱脑袋上磕出了个包,朱老娘一边给她抹香油,一边叹气:
“你说你跑什么跑,有什么好跑的,那就是个镖局!”
“镖局?要真是镖局那什么王爷跑什么跑?”
“这我哪儿知道,但我夫家侄儿就在里面跟着走镖,肯定错不了!还有你说那人,应该是你嫡亲的舅家表兄,叫薛明愿,从小就被送去了那个镖局跟着学功夫……你现在闹这么一出,那安平郡王下令要让县太爷剿匪,哪儿来的土匪?”
“那不对啊,我娘姓白,我舅家表兄为什么姓薛?”
“你娘和我都是罪臣之后,为了避风头,成婚之后就从了夫姓,你娘要是真姓白,那可是不能嫁给你爹的,大夏朝同姓不能通婚!哎,你说你这么不知人情世故,可怎么当差!”
朱老娘抱怨了几句,到底也是心疼白筱筱这一身狼狈的样子,就打发白筱筱回家歇着:
“你这衣服袖子破了,脚也肿了,你回家歇歇再去当差吧,县太爷那边我想办法给你回话。”
白筱筱感动极了:
“朱老娘,您就是我亲娘!”
结果她还没溜出县衙,就被人拎了回去,送去了县太爷面前。
“郡王要见你。”县太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人把她送去了正厅。
正厅里,那位贵人已经换了衣服,梳洗整齐,除了脸色还是很苍白,已经恢复了矜贵的姿态。
见到白筱筱进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子银元宝:
“这个给你,东西还我。”
“没问题!”
白筱筱眉开眼笑。
给钱也行,省的她还得发愁拿着那些东西怎么找人换银子。
朱老娘已经给她普及了,郡王的发冠什么的,一般人用了也是僭越,她要真敢拿着那玩意儿去当铺,当场就会被抓起来。
但是朝怀里一摸,白筱筱的笑容就凝固了:
“东西……东西呢?”
男人的神情也凝固了,一层隐约的戾气从他眼底渐渐蔓延而上:
“你说什么?”
一刻钟之后,夏风飒飒,白筱筱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等死,县太爷替她在里面向安平郡王请罪。
言简意赅的县太爷此刻格外絮叨,详细地跟安平郡王讲述白筱筱的悲惨命运:
“……这孩子打小就没爹,她母亲辛苦当差,含辛茹苦地拉扯他们姐弟长大,却因公殉职,如今她家里就靠她养着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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