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场雪后的那个明媚清晨,黄走哭丧着脸拿着师傅那里领来的乌黑丹药,在自家门口来回踱步,私下寻思是趁儿子没醒硬塞好呢,还是等他起来后用罢早饭父慈子孝地俩人打一架再说呢?
距离上次往嘴里塞药,已经过去了十年,黄走甚至已有斑白的鬓角,现在和师傅于四站一块,已经显得黄走与于四年纪相仿了。
至于黄旻宇,四岁起开始跟娘亲白润儿读书写字,跟父亲黄走学些掌法和棍法,直至六岁,才被于四叫去他书房,回来后眼神古怪,但什么也不说,黄走亦不多问。
六年转瞬即逝,已是十二岁少年的黄旻宇个子已撺到黄走肩头,黄走推门进去后,黄旻宇已下了床,伸出左手:“拿来吧。”
黄走赶紧将负在身后的右手紧了紧,问道:“拿来什么?”
“药啊,就是你小时候强塞我嘴里的那个。”
黄走不再隐藏,将那墨色丹丸拿出来放在桌上,酝酿半天的措辞一句都没用上,反而让黄走有些气馁。爷俩盯着那盒子没多久,就听黄旻宇开口道:“老于说...”
“胡闹!和你说多少次了,要叫一声师祖的。”
黄旻宇努努嘴,继续说道:“爹,我按照你的说法叫过他好几次师祖了,他说受不得,叫声于管家或者老于就行了。”
黄走也不知道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叹了口气问道:“他老人家说了什么?”
“你老人家说了,我要是把药吞下去,白术舅舅就会将挂在墙上那张蛇弓送我。”
“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那张弓是白家的祖宗物件,给你个孩子,你能用来干嘛?还有你见了白家家主,别一个舅舅长,一个舅舅短的,要叫家主大人,懂了吧?”
“知道啊,可是家主大人每次都笑眯眯的叫我喊他舅舅,我也不好拒绝他的,对吧?”黄旻宇不知道在哪翻出一个苹果,裹袖一顿乱擦后,啃咬了起来,“等我吃完这苹果,你帮我把药塞嘴里去,然后跟我去老于那边邀功,再和老于一块去舅舅那边做个见证,唉,有点忙。”
黄走扶了扶额头,不善言辞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小子,照例说妻子白润儿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自己老实巴交,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个能言会辩的小机灵鬼?看着苹果几口吃完,问道:“那就开始?”
“别磨磨叽叽了,娘一会还要我中午前回来抄书的。”黄旻宇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床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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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架势如何?”
“你下来坐好就行。”黄走指了指板凳,无奈说道。
孩子老实坐下,黄走也就真不和他客气了,自家孩子还客气什么?
看着黄走手中的药丸缓缓递到自己嘴边,黄旻宇往后缩着脖子大喊:“爹!能不能不生吞啊,大不了那蛇弓,我不要了!哎呀慢点,你真是我亲爹哟,我就觉得那个老于,坑蒙拐骗,什么两石的硬弓,稀松平常的嘛,哎呀爹你咋这么使劲啊,唔唔唔!”
一炷香的功夫,这小子就又笑歪了嘴,苦尽甘来就是这么回事了。擦擦嘴拉着黄走的手就要去找于四,边跑边说:“老黄啊,不是我说你呐,你年纪不小了,虽是个练家子,也不用跟着我跑那么快的,老于家门你认得吧?我先走一步,你慢慢跟过来就是了。”
黄走看着儿子的虎头鞋,点头示意他先走一步,黄旻宇也不跟他客气,随随便便就上了院墙,翻了几个宅子抄近路去于四那了,待看着听着院内的鸡飞狗跳及佣人们的谩骂声远去,黄走就回山上去了。
虽不知师傅要做些什么,教些什么,黄走知道师傅有师傅的道理,儿子的将来成就,会比他这个看门人只高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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