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离柳河镇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县里上学不可能天天回家,周末两天假还是能回家的,星期六一大早,除了县城的同学,该回家的都回家了,也有离的远的没回家,校园里人已经不多了,王小白和陈建斌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早上八点就出门去找赵自强。
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两人干脆分开了找,中午吃饭的时候汇合到一起,陈建斌兴冲冲的对王小白道:“我打听到了,赵自强家在东边呢,一排平房,挺偏僻,一卖咸菜的老头告诉我的!”
王小白精神一振,拽着陈建斌道:“我请你吃拉面,吃完上他家去。”
王小白拽着陈建斌去吃拉面,陈建斌对他道:“小白,赵自强真是你家亲戚?哥们跟卖咸菜的老头唠了会磕,赵自强可不是个什么好玩意,技校毕业,也没找工作,就在家啃老,连个媳妇都没有,人家嫌他穷……”
到了拉面店,陈建斌坐下就喋喋不休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倒给了王小白,王小白捋顺了下,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在坟头上看到的张春华是个孤寡,男人死的早,孩子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张春华和赵自强娘俩相依为命。
张春华怕儿子受委屈,一直也没找男人,就这么拉扯着儿子长大,疼的跟什么似的,赵自强开始还算正常,可高考失利后,给了他一个打击,从就有点自暴自弃,上了个技校,学的是厨师。
按理说厨师是很好找工作的,赵自强却有点眼高手低,好的饭店不要他,差的他不愿意去,干脆把家里积蓄都拿了出来开了个小饭店,还找了个对象,但是经营的非常不好,干了一年,饭店开不下去了,赔了不少钱,女朋友也吹了。
从那以后赵自强就更颓废了,干脆就啥也不干了,在家啃老,幸亏张春华做了一手好咸菜,辣白菜,蒜茄子,腌蒜……味道非常正宗,每天推着小车去市场上卖咸菜,生意还算不错,可生意在不错,也是个卖咸菜的,挣不了几个钱。
张春华辛苦的支撑着这个家,希望有一天儿子能振作起来,好好找个工作,找个媳妇,她也就放心了。可赵自强非但没有振作起来,反而染上了赌瘾,天天打麻将,十赌九输,他又没工作,就只能天天管张春华要钱,张春华不给就偷,天天泡麻将馆,欠了不少钱,人家讨债上门,也是张老娘去还。
就这么一个儿子,张春华不是不舍得给他钱,可打麻将不是正道,张春华也希望能攒点钱给儿子娶个媳妇,自己老了,还能活多久?照顾不了儿子一辈子,每天拼了命的做咸菜,卖咸菜,起的比谁都早,回家的比谁都晚,终于熬不住了,突发心脏病死在了菜市场。
跟陈建斌聊大天的,就是挨着张春华买咸菜的一个老头,张春华家里的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老头说起赵自强来都恨得慌,吹胡子瞪眼,义愤填膺的,从陈建斌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不难推断出,老太太是偷着攒了两万块钱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可是病来的太急,根本没机会告诉赵自强。
这也就不难理解王小白见到的张春华为什么是那副样子了,为什么舍不得走上黄泉路,她还在担心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啊,怪不得老太太那一声叹息显得那么心酸,无奈和担心,真应了那句老话,死了都不放心啊。
王小白听完陈建斌说的,觉得来对了,不管怎样,老太太最后的心愿都是希望儿子好,两万块钱不多,算是最后的心愿了吧?但知道了前因后果,王小白心里有点难受,觉得赵自强真特妈的不争气。
“你家亲戚真不是个玩意,小白,咱们真要去见他啊,赵自强要管你借钱咋办?”
王小白叹了口气道:“在不争气也是我家亲戚,都打听到了,就见一面吧。”
两人吃完了拉面,骑着自行车来到赵自强家那排平房,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他家在那,但一提起赵自强,是个人都撇嘴,可见他有多不招人待见。
到了胡同往前骑,没还等到赵自强家,就见他家门口两个人正在狠揍一个男的,那男的一个劲求饶:“大哥,欠你钱我没说不还,我明天就还,明天就还……”
打人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光头,脸上都是横肉,脖子上带着金链子,一看就是社会人,王小白不用猜,就知道挨打的肯定是赵自强,停下了车子,准备找点趁手的东西,板砖,棍子之类的,陈建斌也停下了车子,问道:“挨打的是赵自强?”
“应该是,这也太特妈欺负人了,都打到家门口来了!”
王小白找了块板砖,刚拎在手里,陈建斌拽住他道:“别找了,人家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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