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过去找厨师长给他分配一个打荷的学徒工。
问题是,这一次就连厨师长出面都没用了。
为何?
打荷的工资低,给头灶师父打荷的头打荷,也就一千二一个月,像周安他们,每个月更是只有可怜的四五百。
相比案板师父两千起步,甚至三千多的工资,再相比掌勺师傅们起步三千五,头灶七八千的高薪。
打荷的工资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特别是相比他们平时干的那些脏话、累活。
对了,那时候大概是06年。
银马县大部分打工族的月薪已经一千以上,好一点的,已经能拿到一千五,或者两千以上。
打荷岗位的工资如此之低,干的活又是又脏又累,平时可能会怵厨师长,但逆反心理一上来,厨师长说话都不好使。
因为who怕who啊?
大不了辞职走人,那时候大小饭店几乎都缺打荷的,随着国家经济发展,银马县的工业园蒸蒸日上,工作越来越好找,工资也越来越高,年轻人学厨师的,已经寥寥无几。
活又脏又累,还天天挨骂、背锅,工资还那么低,三两年都看不到出师的希望,年轻人的首选,早已经是工业园里那些大量的岗位。
没什么人愿学厨师了,可各大小酒店却又少不了学徒工打荷,偏偏还都死死压着学徒工的工资。
可以说,从那时候起,学徒工们成了抢手货,大家不愁找不到工作。
反正那次厨师长发话,但依然没人愿意给钟师傅打荷。
厨师长有点想发火,但却一直忍着,没敢骂人,他也怕打荷的受不住气,一怒走人。
最后他让钟师傅自己想办法,自己去和几个打荷的做沟通,或者钟师傅从外面找一个学徒工进来,工资只要合理就行。
皮球被踢回钟师傅手里,从外面找学徒工……那么多大饭店都缺学徒工,以他的人缘,哪有多大可能从外面找到?
没办法,他开始利诱。
以收徒为名,诱惑周安他们几个打荷的,特别是周安。
为什么呢?
因为头打荷,钟师傅不敢勾搭,那是头灶师父的禁脔,勾搭头打荷,他必然会得罪头灶师父。
而周安当时的打荷熟练度和工作能力,是除头打荷以外,最好的一个。
很可耻地,周安没顶住钟师傅的诱惑,纠结两天,便点头同意拜师,然后负责给钟师傅打下手。
为什么会纠结两天?
原因有二,一是,学做海鲜上手的机会极少,海鲜多贵啊!丽晶大酒店水产部鱼缸里养的那些海鲜,动辄两三百元一斤,身为学徒工,周安有资格拿这些鱼练手?
别说练手,一条鱼烧好了,了不起能用筷子沾点汤汁试下味,想尝一口鱼肉?你打算在鱼身上哪一块下筷?从哪里下一筷子,客人吃的时候看不出来?
学海鲜,极少有动手的机会,连试味的机会都极少,想把烧海鲜的技术学到手,难度自然极大。
另一个原因则是钟师傅脾气古怪,动辄对打荷的大吼大叫,周安不想伺候这位祖宗。
可他最后还是没顶住拜师的诱惑,因为其他几位掌勺师傅都无意收徒。
而周安想多学点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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