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急急的话音未落,周安就掉头去开车,车钥匙就在他腰上挂着。
老太太追在他后面,语无伦次地说,“都怪光耀啊!我们都在屋里看电视守岁呢,这个短命鬼突然点了个炮竹去炸少冲,少冲被吓得乱窜,梅杏过去看它有没有被炸伤,哪想到少冲这瘟狗见梅杏过去,张嘴就往她腿上咬一口,都见血了!你说吓不吓人,我家老头子说要赶紧送梅杏去县医院打针,晚了就危险了!这大半夜的,又是过年,我们家也没车,村里其他人估计也不愿帮忙,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自己家狗咬的?”
周安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诧异。
同时,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今天傍晚他见光耀那小子乱扔炮竹炸人,他怕他把人炸伤,也为了让这小子得点教训,还故意叫他去炸鸡炸鸭炸狗。
在他预想中,这小子到处闯祸,肯定会被人教训一顿,长长记性。
哪料到这小子不仅去炸周玉婷家的狗,连他自己家养的狗也不放过?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小子简直太凶残。
“是噢!就是我家那条瘟狗!等这年过完,我就让人把它宰了!”
老太太咬牙发着狠话。
她儿子周金宝不争气,几年前跑出去,再也没回来过,现在这个家就靠秦梅杏在撑着,养他们家老的,还养他们家小的,在她心目中,秦梅杏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
秦梅杏要是有个好歹,她宰了那条狗都不解恨。
“安子,这大晚上你去哪呀?”
电三轮驶出院门的时候,田桂芳从后门追出来问。
“妈,梅杏姐被狗咬了,我送她去打个疫苗,你们早点睡吧!别等我了!”
周安留下这句话,也不管母亲同不同意,车就开走了。
“这、这孩子……”
田桂芳拿他没办法。
……
周安开车带着老太太赶到秦梅杏家的时候,看见秦梅杏脸色煞白地捂着右腿小腿,神色怔怔地坐在堂屋地上,被她捂着的小腿裤脚卷着,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周安见过她夏天时的小腿肤色,那时候她因为要干农活,经常卷着裤脚下地,小腿皮肤晒得有点黑,但夏天早就过去,她现在小腿的肤色竟也白皙耀目。
但此时他心中却生不出邪念来,因为她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上,有两排带血的牙印,这大过年的,看着触目惊心。
那条狗早就不见踪影。
秦梅杏的公公,正在用力扇周光耀那小子的屁股,扇一巴掌,骂一句,那小子正哇哇大哭,眼泪水糊一脸。
往常要是见他哭成这样,秦梅杏肯定早就过去哄了,但周安进门的时候,却见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神色有点恍惚。
至于村里其他人?
不知道今天是除夕的缘故,还是平时秦梅杏的公公、婆婆的人缘太差,左邻右舍竟然没一个人过来看一眼。
“梅杏!安子来了!我把安子找来了,他开车来的,我让他送你去县医院打针,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啊!别怕!”
老太太一进门,就赶紧过去安慰秦梅杏,宝贝孙子这时候哇哇大哭,她也没心思管了。
“梅杏姐,起来吧!我送你。”
周安过去扶她。
秦梅杏怔怔抬头,看见周安,她眼眶忽然一红,慌忙低头,赶紧用手背抹去涌出来的眼泪,再抬头的时候,她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低低地说:“安子,姐又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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