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这话,刚才兴奋的心情顿时沉静了下来。古来帝王,不论是文韬武略,文治武功,功绩再大,都绕不开一个天字。若是上天降兆,那就是天命不可违了。成化皇帝本就十分笃信命数,自然更是重视天象的变幻。他时时盼着上天能降下吉兆,保佑四海承平,江山永固,自己能得上天眷顾,长生不老,成仙得道。
皇上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乃是尚膳监管事太监韦舍,就有些疑惑和不安地问:“韦舍,你是怎么知道钦天监夜观天象,发觉天有异象的?”
韦舍立刻跪下回话:“奴婢是今日听给钦天监安排饭食的人说的。手底下人跟我说,钦天监的人观得天象之后,十分震惊,众人忙活了一整夜,一直都在验看天时卦书,想解算出这不同寻常的天象到底有什么预兆!”
皇上一听,心里更是慌了,之前妖物说人言之事,已经让皇帝心慌不已,以为是上天降兆,惩罚世间之恶。后来听大理寺吴玉一番分析,方才稍稍安心,现在又天有异象,眼下正是吉凶难料,皇上也就无心再想皇贵妃的寿诞之事,让地上跪着的韦舍赶紧起来。又唤了一名在身边伺候的宦官过来,命他速速去钦天监,问问昨晚的天象是否解算完毕,一有结果,立刻进宫面圣!那宦官不敢迟疑,一溜小跑地传旨去了。
十二监的太监首领此刻也都不再讨论皇贵妃的寿诞和即将进京的什么高僧,都开始担心起韦舍所说的天象来了。此刻众人中有几个人心情却是十分复杂的。
先是怀恩,他听了韦舍之言,既不震惊,也不慌乱,倒是有几分疑惑。这个韦舍,怎么突然关心起钦天监来了,消息知道的比我司礼监还要早。
然后是梁芳,梁芳刚刚还是皇上眼中的香饽饽,众人议论的焦点,将来封赏升官似乎唾手可得。现在一瞬间众人就把他给忘了,刚才众人艳羡的目光一扫而光,他此刻心里是又气又恨!
最后就是一语震惊乾清宫的韦舍,虽然他这番似乎有些越俎代庖的话,让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但是他自己却是稳若泰山,面沉似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皇上派出去的宦官刚出去不久,就急匆匆地回来了。皇上一见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些错愕,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钦天监的人呢?”
小宦官立马跪下回话:“回皇上,奴婢刚出宫门,就看见钦天监的人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我过去问了问情况,钦天监监正说他们几人也是刚到,正想请宫门的卫士帮他们通禀,请求入宫面圣!我问清了情况,就赶紧回来向陛下秉明,钦天监监正率另外三人,就在宫外候旨听宣!”
皇上听这小太监说,人已经到宫门了,天象是凶是吉,就等钦天监的人进宫面圣了。就当即下令,宣钦天监监正贝元桢以及另外三人,一齐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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