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对于我和F君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除了去年圣诞节因为疫情的缘故,F君无法回国外,七年来在一起的每一年平安夜我们都是一起度过的。
还记得第一年圣诞节的时候,我织了一条围巾送给F君,那是我第一次织围巾送给心爱的男子。想来也是蛮蠢的,明知道他并不喜欢系围巾,但我为了所谓的仪式感还是把它织了出来,甚至扬言每年的圣诞我都会送他一条围巾,让围巾作为相爱一生的见证。等将来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全部搬出来晒晒,那场景一定会很浪漫。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围巾做载体,只是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了。可是如今想来,不过一厢情愿罢了,F君不过表面迎合,心里定是毫不在意的嗤之以鼻了。而织围巾的浪漫想法最终只坚持了两年就戛然而止了。
那次平安夜的晚上我们在教室看着电脑追剧,正在上头时,他提出要带我去超市给我买零食,其实当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扭捏了半天,扭捏到最后F君快要有情绪了,我才配合起来。等兴冲冲跑到超市,F君开心的像个孩子,开玩笑的对我说“今晚的超市被哥包了,想吃啥随便挑”。F君难得有这种少年意气的时候,记忆里也仅此一次罢了。
第二年圣诞的时候,我们已经异地。关于圣诞的记忆并不美好,还没等我把第二个围巾织好,却等来分手的消息。平安夜我独自走在家乡的街道上,看着万家灯光,不知疲惫。
那段时间是赵雷的《成都》陪我挺过去的。那时候赵雷还没参加《我是歌手》,这首歌刚刚写好,还没火到人尽皆知。我去了一个异地恋后常常边喝茶边给F君写信的咖啡屋,偶然在音响里听到的。不知道为何,每当快要崩溃时,只要听到这首歌然后一遍遍的独自散步,我的情绪总会好受些。
说来也是荒唐可笑。F君的手一到秋冬就会干裂起皮,在一起第一年的冬天,我悄悄买了药膏,在图书馆拽着他的指头,一根根为他涂抹。但是这种皮肤的问题涂药膏总是治标不治本的,我回家后问了我家的大夫先生,因为记忆里我小时候手指头起皮也是老爸给治好的。
老爸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以前在部队是中医,退役后进了省属的干部疗养院工作,最擅长针灸推拿,对中医颇有涉猎,小时候我身体不适,都是他亲自动手治疗。
老爸说我小时候手掌年年蜕皮,是他连续好几年让我用滚烫的柏叶水浸泡双手彻底治好的,在我印象里确实后来再也没有犯过。
异地第一年的冬天,我担心F君双手复发,每个周末到处打听哪里可以采到新鲜的柏树叶。现在不比从前,虽然一直强调绿化,可是好多树木却再难见到踪迹,连爸爸单位的柏树也已经消失不见。
等我终于凑齐足够数量的柏叶准备寄过去时,却传来F君想要分手的消息。
不过异地短短一个多月,F君喜欢上了别的女孩。我很难以置信,说来可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soul mate,可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从此也打碎了F君在我心中的光环。原来我以为的“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的君子,也不过是一普通人而已。
我没再说什么,咬着牙把曾经约定每年要送的围巾缓缓织完,当我织完最后一针,连同柏树叶一同寄出时,我知道或许我要食言了。
这是我唯一一次食言。而后来F君的双手依旧每年秋冬年年发作,想来我寄过去的柏叶和老爸写的医嘱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概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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