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晚上,阿英又来了,还不等他坐下,她赶紧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如果就是想坐一会,那我可要去睡了。”
他想了想,还是坐下来。就在苏晓墨以为又是看月亮的一晚时,阿英开口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她想了想,迟疑地说,“弃灵?我记得他们这样称呼你,你也承认了。”
“对,我就是弃灵。我知道,灵师要我们死,凡人也惧怕憎恶我们。弃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
阿英一直看着天空,漫天乌云遮住了月光。不远处的火堆偶尔爆出噼啪声,火光似乎也无法照亮阿英的脸。这还是苏晓墨第一次认真看他,可惜完全看不清,只觉得他的声音闷闷的,语气也是沉沉的。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在娱馆受的伤。娱馆,娱的是谁,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娱馆是地狱。”
苏晓墨不能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娱馆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对弃灵而言。她又想到那个晚上,他一身伤,更加确定是娱馆中的某个人伤了他。
为什么折磨他?就因为他是弃灵吗?记忆深处似乎有某个人也曾这样问过她。是谁?头好痛,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苏大夫,马上就要到珈蓝城了。城里就有娱馆。”阿英忽然转头看着她。
“啊?”苏晓墨一愣,觉得头都不痛了,脱口而出,“那我们别去了呀!”
阿英苦笑地摇了摇头:“要想出关,只有珈蓝城一条路。而我,一个弃灵,想要摆脱灵师,安度余生,就必须离开中原。”他停顿了一下,“你,愿意帮助我吗?”
这句话分量十足,苏晓墨坐正身体,郑重地看着他,问:“我要怎么帮你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胆量,阿英分明比她擅长打架,那晚踢飞火把的力度和角度,就是苏晓墨很难做到的。可她就是觉得她要帮助他。
结契主仆——这就是阿英所说的帮助,也是苏晓墨与阿英的新关系。
从阿英的话里,苏晓墨了解到,原来弃灵是不能独自外出的,否则一旦遇到灵师后果不堪设想,能被送入娱馆也许都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有一种情况可以让弃灵自由活动,那就是与人或灵师结契。
所谓结契,就是某个人或灵师,以自身血液为引,在弃灵的灵丹上布下阵法。弃灵若是违抗主人命令或意图弑主,主人可随意折磨,甚至击杀弃灵。换言之,能拥有结契弃灵的,非富即贵,毕竟也不是所有灵师都会结契阵法。
所幸,结契阵法一般无法被外人察觉,因此只要阿英被发现弃灵身份时,苏晓墨及时站出来表明身份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应付大多数状况。
“既然弃灵从表面看来与常人无异,为什么不能假装到底呢?”苏晓墨很疑惑,装得好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了呀。
“弃灵一般都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凝结出灵丹,才化为人形。一旦化人,身体的某个部位一定会有印记。印记有的明显,有的不易察觉。而我是使用灵力就会显现印记。而且灵师的入门灵术就是探灵,”阿英一边耐心解释,一边给她拢了拢被子。
“哦,所以那天一露面,村长他们就认出你了。”苏晓墨恍然大悟,“那你不用灵力不就好了吗?”
“你这丫头,”阿英笑了笑,“珈蓝城是边城要塞,商人、灵师来往很多,灵师最基本的术法就是探灵,但凡灵力品阶不如己之弃灵,绝逃不过探灵。所以,无论我掩藏得多好,我一个勉强摸到破云境门槛的弃灵,比我强的灵师太多了。”
“这么危险啊!”苏晓墨慌忙缩了缩脖子,“那还是假扮主仆吧。”
二人商量好,继续赶路。在离开晋城的第十天正午,终于远远看到了珈蓝城的轮廓。苏晓墨忐忑不安,不知道进了城会遇到什么,只希望阿英可以顺利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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