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陈垚垚的搅局,晨起我特意翻了翻仙历。昨天果然不是好日子,仙历15300年8月初3,诸事不宜。
仙历是我们仙界流传的版本,人界看的是黄历。在仙界,私自用法术窥探别人命格是大罪,即便是自己的命格也不能看。因此,太白金星出品的仙历广受欢迎,而且这本仙历含金量极高,如果上面写的财神在东南方,那么必定东南方来的顾客最多。
人界黄历的含金量就不一样了,还记得刚开业那阵子,月月亏损到我快发不出月钱了,招聘的人界厨师就劝我去找城南瞎子算算,是不是有什么磨难要花点钱度一度。我并不想去,谁知热心市民——当铺老板张二狗比我还急,他说算命赶早不赶晚,公鸡还未打鸣,便套上了自家的马车载着我往城南的黑瞎子家奔去。
黑瞎子师承祖父,他家是算命世家,祖传一本老黄历。家族的富裕的程度从他家的招牌上就能看出来,镀金的牌匾上刻着算命两个大字。
算命真是挣钱,比我开饭馆有钱多了。
瞎子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毕竟他连我是神仙都没算出来,大抵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骗子,那本老黄历不可与仙历同日而语。
即便瞎子没什么真本事,前去算命的善男信女也络绎不绝,算命实属暴利行业,我一度想放弃开店,准备去和黑瞎子学算命。瞎子的算命不求人速成班只要50两,10个课时,出师便可上岗,相当划算。无奈口袋空空,只去听了试听课。
垫桌脚的本子上还有我曾经孜孜不倦的证据,端正的宋体写着:八问七,喜者欲凭七贵,怨者实为七愁。
都是行话,只有正式班才给解谜。骗人这种事又累又麻烦,当然,还是开店心里敞亮。
现在的鱼小馆已经跳出当初的囧境了,鱼是新鲜的鱼,在砧板上活蹦乱跳。厨师是最好的厨师,手起刀落,去鳞,开膛破肚,洗净,下锅,油盐酱醋。
“来喽,客官,您的西湖醋鱼。”
“上好的龙井,客官,您慢用。”
浩浩的声音很宏亮,所以他是跑堂的最佳人选,至于厨师默默,他还真是人如其名,惜字如金。
默默是个孤儿,就在我把吉屋出租贴在门框上的第二天,浩浩把他介绍到了我这里,据说他是浩浩的表亲,在我们仙界,不同种族通婚是很正常的,我对此没有半点质疑。
浩浩说他不善言辞,但是厨艺很好。虽然是只狐狸,可是一点狐骚味都没有。我心想,不愧是两小无猜,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不是被清蒸就是被油炸了。
今天晚上禁市,没人出来瞎转悠,于是我们早早地打烊。此时,恢复成老鼠的浩浩在我周围转来转去,而默默则恢复成小狐狸卧在我的美人塌上。
“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收了那只魅?”浩浩问道。
“你猜,猜出来赏你一颗内丹。”我摸着默默的毛,对浩浩打趣道。
“内丹不要,你把扣我的奖金发给我就行。”浩浩一脸真诚。
“耗子,那是什么!”我朝浩浩挤挤眼。
“啊!”浩浩,这只怕鬼的小老鼠,咻地躲到了默默怀里。
“臭烧饭的,你的油烟味太重啦,呛死我了,给老子去洗洗。”浩浩总是一惊一乍。狐狸默默抖了抖毛,没有搭理他。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打闹,此情此景能让我短暂地忘记贺兰芝的死亡。
一阵风吹过,门外响起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贺老板在吗?”
“请进,”该来的总会来。
女子穿门而入,只见她柳叶眉微蹙,眼珠已经是空洞的灰白色,薄嘴唇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凄苦。绣着荷花的红嫁衣,随着微风摇曳着。再红的衣服,也不能为她的脸增添一分血色。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对着她说道。
她微微抬起头,迷蒙的眼神毫无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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