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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白昼,西崇镇已近在眼前。
木生风将这些心绪抛之脑后,开始做起正事。
他从镇上方低飞一圈没有看见任何凡人,活物只有各色妖兽。他又让青鸾往三宝城外的家去,那个由茅草石块构成的村子也没有凡人,原先的石屋茅屋都被妖兽占据。
木生风确认好方位,纵身跳下。至于青鸾,木生风则让其到附近的山脉里去觅食。
此时刚到早上,村子里的妖兽已经和凡人一样起床、洗漱、干活。没有人知道一个凡人正在村子东面的一间茅屋里进行着屠戮的提前演练。
“之前住这间屋子的凡人都去哪了?”木生风把剑按在跪着的虎妖脖颈,他的问题很简单。
虎妖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他不敢看面前已经被分尸成数块的妻儿,哆嗦道,“大...大王,都...都死了。”
“埋在哪儿的?”
“西面,都丢到西面的悬崖去了。”
木生风按捺住怒火,继续问道,“是谁杀的?”
“禀告大王,是牛大晖。之前杀的人都是牛大晖和她手下干的,俺们只是把尸体运出去啊。还...还请大王饶了俺啊!”
“你做的很好。”
虎妖以为得救,连声拜谢。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柄利剑已经从他的天灵插入,戳穿了气管和脏腑。
木生风任由虎妖的身体带着剑躺倒在地,拿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心已和寂静的屋子一样寂静。
直到此刻,他终于品味到了和陈亚斌、马历均、齐灵椽一样的仇恨,同时也有永生永世折磨不休的愧疚。
去他妈的停战!去他妈的和平共处!去他妈的授法传艺!
这个虎妖身上穿得还是三宝父亲冬至那天穿得麻衣啊!
他怎么有资格,有意愿踩过她们的尸体去谈和,怎么有资格?
“啊!!!”
木生风乱刀将早已死透的虎妖四口从碎肉砍成粉齑,直到再认不出任何形状。
木生风将剑从碎末中捡起,走出大门。外面是被怒吼吸引,逐渐聚集过来的各色妖族凡人。
当看清出来的是个满面血污的人族后,妖族中强健者已经自动上前,提枪拿棍地准备将其就地格杀。
木生风开始悔恨了,自己为什么不是救世主呢?为什么不是可以瞬天移地的绝世强者?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三宝一家带走?
在他的悔恨中,成群地妖族倒下,一片惨叫。
木生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些妖族杀死。
他像催命的死神一般提刀走在土路上。
木生风没有记干了几次,反正都一样。先把他们的腿砍掉,然后画些妖兽,把这些待在家中的年幼者、年迈者分次运到三宝家门前。
村子不大,只有数百人,这是很简单的任务,一会儿就干完了。
所有的妖族凡人都到了,木生风却没有演讲的兴趣。
他拎起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幼小猫妖,一刀把她的肚子戳穿,然后再往上,直到把脑子切开,最后随意地扔在墙上。
没有人敢发出丝毫声音,因为上一个敢出声的人已经被这个实实在在的恶魔挖出眼珠,再把舌头拉出来,一寸寸地割掉。
木生风就这样进行着他的表演,年幼的杀完,再杀老的。
老的没了,就捡青壮来杀,直到再没一个活口。
......
“我见过一些和你一样的人,他们有的宣泄出来了,但也彻底堕落;有的紧守本心,却酿来更大的祸乱。”
薪南是天生的巫师。
她无需烧出裂隙的龟壳,只要看着少年疲惫却稚气未脱的脸庞,便能从未来的自己那儿得知接下来的命运。
木生风起身向东,身后的村子已坍塌在熊熊火焰之中,抖动的火光埋下他堕落到底的孤影。
牛大晖在黑水镇,这是少年唯一想知道的消息。
木生风走得很慢,所有但凡在他眼中出现的妖兽都成了刀下亡魂。他的刀拖在地上,留在身后的只是一串会被两天后的暴雨冲刷干净的血迹。
渐渐地,看到的妖兽越来越少,雨也下了起来。
妖兽不是蠢货,所有去西崇镇的人都不见了踪影,没有人会不担心。
然后军队来了,木生风将他们的头砍下来叠了个京观,五十三个。
他继续往前走,来了一只牛头妖怪。
木生风一刀刺破她的心脏结束了这场战斗。然后就在黑水镇前当着城墙上众人的面,将她整个剥皮分尸。
但这样并没有让他开心多少,或者说,没有一点开心,他也不感到释怀。
他就这样坐在城外,如临大敌的妖族只看着这个恶魔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过了两天,木生风起身,把牛大晖已经发臭发肿的碎肉一块块地塞进属于她的皮囊里,就地挖了个坑,随意地埋上。
他的复仇已经结束,现在他需要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木生风把高飞的青鸾唤回,跳到其背上,躺倒下去,便让青鸾随意飞走。
他沉沉地睡去。
那些亡魂却无数次地找上他,让他无数次地从梦中醒来,或是白昼或是黑夜。每一次醒来他都立即抹去冷汗,继续睡去,直到下一只亡魂再次攀附到他恶心虚伪的善意之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可能是一月,有可能是两月,甚至更多,木生风让青鸾停了下来。
看着脚下绵延不绝的巍峨雪山,他觉得这是一个寻死的好地方。
“青鸾,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日。以后你便自由了,正如我,也自由了。”
说罢,木生风纵身跳下。
他的良知、他的伪善、他的罪恶连着瘦弱的身躯一起埋在了皑皑白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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