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房的产床旁边。
崇祯正在熟悉着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身份。
对于感情他是脆弱的,实际上也不懂的如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不管是歇斯底里的愤恨,还是汹涌澎湃的慈爱。
他不知道旁人是个什么状况。
只是自己的身上,似乎很难有更多的剧烈情绪渲染出来。
最多一开始因为自己的命运而恐慌过,可后来也因为局势对他越来越有利,就不再有这种恐慌的感觉了。
崇祯瞧着周皇后,几天的折磨,让曾经脸上肉肉的,变成了另外一幅憔悴模样。
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溢满心里。
“皇后辛苦了,是个儿子,现在你也可以安心的好好休息了。”
崇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着悄悄话。
口中说着安慰的话语,恍然中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兴盛大明的借口,以后的孩子应该很多,可外面的天地也很广阔。
要是都能让自己的儿子,女儿们能够有一方土地,作为自己的封国。
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每一快土地,都不一定会是最肥沃的,可到底也是一个小国的王,总好过在九州这个地方内耗的强多了。
张嫣也在熟悉着怀里的陌生生命。
不时地冲着睡着的婴孩傻笑,低声唱着她小时候听过的童谣。
她在外面四处奔波建设慈幼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小孩,可从未有这一刻,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神奇。
明明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却也有一种心灵相通的神奇感应,婴孩一直在沉睡,小嘴巴一动一动的仿佛想要张开,却又觉得太费事终究还是没有张开。
云房之中很安静。
可云房之外却因为太子的出生,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消息从皇宫之中,一路传到了文渊阁,最后再从文渊阁传遍了整个大明。
文渊阁中一直在等着消息的众人,此时齐齐的一阵狂喜。
“是个皇子就好。”
每个人都知道,第一个皇子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是太子。
李长庚再次向着报信的太监确定了一次之后,脸上都要笑开了花。
他最怕的就是皇后还没有孩子,偏偏妃子们有了,到时候太子之争,让好不容易有中兴希望的大明,陷入内斗之中。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衮州了,皇子的出生就是最好的祥瑞。
晁刚一阵欣喜,他的想法和一旁的洪承畴差不多。
皇上后继有人才能避免像上一代皇帝朱由校,忽然身亡,面临着找继承人的难题。
好在天不绝大明,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位更好的皇帝。
可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所以培养一个继承人,才是真正的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
当然也是为了他们的一身军功,此时崇祯还在,还重视着军队,可要是崇祯不在了,谁又来继承皇上的遗志?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可不得不防啊。
京师到天津卫的道路快要修通了。
历朝历代没有多少皇帝重视修路,而现在因为修路体现出来的好处,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
物流的加速,可以省却很多消耗在路上的成本。
提供给百姓干活可以拿钱的机会,也养活了很大一批没有土地,或者土地很少的家庭。
因此而带动的消费能力,让沿途提供食物的村子跟着受益。
钱财就只这么一流通起来了,立刻就进入了一中良性的循环。
那些被抄家的大臣们虽然是修路的次要力量,可也看得到路被修好之后的好处。
这些人一开始还会说几句崇祯的坏话,可后来渐渐地就是一些酸话,这样的丰功伟绩要是从他们的手上执行下来。
那么肯定会大吹特吹。
然而是从一些没有考过科举的那些人手中执行出来,就让他们不爽了,可他们现在是罪人,而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官员。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到了后来,好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上升着。
这些人就更加沉默了。
他们喊着的治国平天下,大多数人喊了半辈子了,都没有成功,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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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自己都不信了,只在乎修身齐家。
可到头来齐家倒是做到了。
修身却离着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
陈新甲带着史可法,再次找上了韩爌。
韩爌一身的麻衣,正在靠在一处草堆上休息,身边的孩子们喜欢他讲出来的故事,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叫孟母的人,如何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搬了三次家。
陈新甲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瞧着越发显老的韩爌。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粗布麻衣,而且也在也只在孩子们面前才不会沉默。”
曾经的内阁首辅,一旦跌落泥潭,似乎和别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欲望的沟壑不会因为你给的够多就会满足,怨恨的大山更加不会因为施以恩惠就能够消失,这是最近从皇宫之内流传出来的原话,据说是皇上说的。”
史可法学的是儒,懂得是仁义礼智信,坚守的是书上的道义。
可回过头来仔细得到看了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早就偏离了圣贤书上的说辞。
而自己还一无所知的认为,那就是真理。
就像庄稼地里的包菜一样,一层层的拨开,才能够看到其中的虚伪。
“当年大明给了他们荣耀,也给了他们相应的身份和特权,却依然填不满他们的沟壑,就算是失去了那些荣耀,身份和特权,却又想打着卫道的旗号,来填补自己的空虚,这是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
史可法以前是在看书,也是在学习,而现在他已经丢掉了书本,开始躬身其道之后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虚伪就是虚伪,若是能够包装上一层漂亮的花纹,也是能够被当成宝物拿出去诱惑人的。
然而遇到了真实,遇到了撕开虚伪的力量,瞬间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收集了多少皇上说过的话?”
陈新甲一阵讶异,能够从一个固执的儒生口中,听到有别于自己的学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没多少,不过只要皇上说过的话,我都有收集。”
史可法的脸上更加成熟,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里面穿着的则是一件短小的年马甲,可以避免此时寒冷的天气。
而且还不会减少他自身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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