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那白念便是曹老庄主二子,自那日离了郊外小庄便一路上餐风饮露,休说那吞雪食棉,便是那饮血茹毛的也干过不知凡几。一路上避道绕村,专一是翻山越岭,只为那老父期盼。
说来也是那家学渊源,倒叫他将养得敏达头脑,南下江南不多久便从那医馆的跑堂直做到内堂按方,专一是书方抓药。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学成那观物知性,却不想忽一日灶房起烟,赶急地过去却不过是一点火星略着了些濡湿了的柴草,只是烟大,一瓢水便浇得尽了。
许是出于嫉妒吧,这过后盘点时少的那株百二年的药王却自然而然地着落在他的头上。这掌事的虽有疑心,可这满院满馆的做不足三月的仅他一个,余者最短的也是年许有余,相互间品行可谓是做得熟了,更兼得还各拉了三俩保人。就这般无计奈何得由得去搜,终也是愤懑下净身出门,因着前回的事儿也不知真假,因此上便再无一处行当敢予收留。
本以为此番又得做那随风柳絮,只能是飘到别处方才能落地生根。却不料于城角碰见个游方的丐医。就这样半哄半骗的拜了师父。时光荏苒的转眼三年,虽不敢比那坐馆的耆老,却也是明了那万物相生。随手一抓的便能疗治些头疼脑热,却也是入室登堂。
本只想在殷洛挂个小小招子,一则是为收亡父遗骨,二则也不负三年所学。思量着为那行事方便,遂便在脸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三道刀疤,又用那药水染得紫黑,又在那左侧前额点了块金钱大小的胎疤,再配上那三年里来风尘,怕是亡亲复生了也再难相认。
可谁知这打扮停当的刚入城门,便就看见那念汲大展神威。又想着那亡亲至今暴尸荒野,也不知野狗可曾给他留下点骨皮也未。一时的便满腔的愧悔化作那滔天的业火,遂便有了前回之事。
要说这“白念”如何下毒。却无非是花香、花茶。也得亏这“白念”跟着那丐医早已学至那观物知性,轻轻巧巧地只用那花茶配合着熏香潜移默化的便熄了他心中血性。试想这外功做基的神变一朝失却那心中血性,登时这满身的气血便像那无根的浮萍,再也鼓荡不起胸中闷雷。一朝倾丧。
也得亏是刘教头平素里多有照顾,故而他想出了个花茶自点的招儿,只用那各色花蕊做补,否则怕不是整武馆三代基业也得一朝尽丧。只是却也插柳成荫的全了自家性命。
他于那案上的素笺却是将入城后诸事交代的明明白白,直看得那上首两人脸色是明灭不定。好半晌把那素笺转递给铁虎,却也是顷刻间惊湿了后背。
自此念汲便好生将养,好容易大婚前恢复了些许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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