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丽姬顿时怔住,想起昨夜种种,心中却是再也静不下来。
“师兄,他们是不是想在城外动手?”
荆轲默默地点了点头。
公孙丽姬顿时俏脸一白,玉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起。
荆轲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罪孽深重,仇人太多。”
“洛邑城外动手,是墨家掌门六指黑侠和农家侠魁早就商议好了的。”
.........
洛阳城西十里外,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微的凉意。
嫪毐一早出发,来到这座小亭时,也才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主人,后面有人跟着。”
跟了一路,那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此时就连车夫都注意到了他们。
车厢内的嫪毐微笑道:“无妨,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要动手的话,你躲的远点。”
车夫默默地看了眼嫪毐的背影,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跟了嫪毐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性子,更知道嫪毐的实力。
过了洛邑,下一个比较大的城池便是渑池了,渑池之后,便是天下雄关——函谷关。
过了函谷关,则是那后世名扬天下的风陵渡,风陵渡往西,过了阴晋,便是咸阳了。
奈何后面跟着一群苍蝇,嫪毐也故意让车夫慢点,以免这些人跟不上自己。
毕竟既然他们对自己动了杀心,还是及早将他们的解决的好。
不然将来行走天下,时不时的偷袭一下,或者暗中下个毒,那就太恶心人了。
他嫪毐不想随意杀人,但对他有了杀心的人,他向来不会手软,甚至为了避免麻烦,还会斩草除根。
就目前为止,身后的那群苍蝇里,除了六名先天高手和那位顾丰外,基本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解决起来,牛犊确实可以一刀一个,刀刀入骨。
那位顾丰既然是赵国第一剑客喻佐的师弟,想来剑术应该也不弱,不过面对现在的嫪毐,还是要差许多的。
马车在沧桑的古道上慢慢的晃悠着,后面的人则以出众的脚力,不远不近的跟着,如此又行了二十里,天气渐热,嫪毐的马车也终于在一处阴凉地停了下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嫪毐知道麻烦来了,身形微动,便从马车内越窗而出。
望着前方并排站着的二十多人,嫪毐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谁家的狗在此挡道?”
“呵呵,秦人果然都是粗鄙蛮人。”
这二十多人大热的天,却个个穿了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篷,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气势浑厚,不屑的说了一句,便带着人围了上来。
于此同时,两人的左右两边,又忽然蹿出了四五十人,相较于之前的二十多人统一的着装,这两边的人马倒是杂乱的多,男女老幼皆有,穿的衣服也千奇百怪。
当先六人,不仅都带着面具,身上也有带着农家身份的九星株草。
看其须发年龄也都不小了,个个气势凌厉,冷眼望着嫪毐。
农家六大堂果然全部出动了。
嫪毐行走江湖多年,农家上代的六堂主,自然认得。
身后的顾丰等人同人堵了上来。
嫪毐目光微转,四下打量起来。
右方的三人,灰褐须发那位,是烈山堂堂主历师。
灰白须发的是蚩尤堂堂主兵主,深色须发,连腮胡须的那位,是神农堂堂主药王。
另一边的三位,则分别是共工堂堂主禹徒,魁隗堂堂主谷神,四岳堂堂主弦宗。”
嫪毐眉间一挑,凛然不惧,冷笑道:“呵呵,想不到农家六大堂主居然都来了,还真是看得起在下。”
烈山堂堂主历师须发皆是灰褐色,浑浊的目光一转看向嫪毐,淡淡道:“掩日,好久不见。”
他的说话声音深沉有力、颇具威严,说着,才又看向了嫪毐,沉声道:“就是你这小子杀害了司徒万里?”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一道异常高大的巨人走了上前,指着嫪毐道:“这还用问吗?”
嫪毐看着身材高壮的典庆,唇角微扬,淡淡道:“披甲门典庆?想不到你师父刚死,你就投靠了农家,呵呵,好一个忠义的披甲门。”
典庆那满是伤疤的巨大身子赫然跨前一步,怒道:“胡说!老夫何时投靠农家了?”
嫪毐笑道:“既然不是,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农家的人混在一起?”
典庆冷哼一声,身上肌肉琼结,蒲扇般的巴掌紧紧握起,高声道:“自然是为了杀你给师父和信陵君报仇。”
说着,他取下了后背上的两把菜刀,咬牙切齿道:“今日先杀了你,来日再杀光所有罗网的杀手,替师父报仇。”
嫪毐冷眼环视四周,心中对周围这些人的实力有了大概的判断,淡淡道:“就凭你?你不配!”
蚩尤堂堂主兵主闻言,顿时一脸讥讽的望着嫪毐,冷笑道:“配不配,今天你都要死。”
嫪毐轻笑一声,面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反问道:“那还废你妈的话?”
说着,他缓缓抽出了天琊剑,指向将四周众人,声音满是不屑与讥讽,道:“来吧,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一起上?”
“爷爷今天奉陪到底!”
“砰!”
嫪毐的话音刚落,忽然一直劲风袭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在嫪毐身前三尺处,一道又宽又大的巨剑已然径直钉在了地上。
厚重的巨剑掀起一阵尘土,就连嫪毐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随之龟裂开来。
“哼!猖狂!对付你,老子一个就够了!”
巨剑落下,便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弟子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道铁链,与巨剑的剑首连接在一起。
嫪毐冷眼看了来人一眼,见其面容粗犷豪放,轮廓深刻,两只大眼睛露着凶光,看起来凶戾而狂野。
嫪毐近距离的打量着身前的巨剑,淡淡道:“原来是名剑巨阙。”
说着,又冷冷的扫了一眼缓步走来的陈胜,目露讥讽之色,道:“可惜了,这样一柄天下至尊,竟落在了你这样的人手里,真是辱没了它。”
陈胜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目光森然道:“找死!”
说着粗壮的手臂抓住铁链,往回一收,巨阙剑顿时倒飞而回,带起一阵尘土。
而陈胜本人亦是高高跃起,双手将巨阙举过头顶,以力劈华山之势,向着嫪毐斩了过来。
不远处的典庆早就见识过嫪毐的实力,尽管此时见两人年纪轻轻的,依旧不敢大意。
孰料陈胜这火爆脾气,说动手便动手,当下面色一变,惊呼道:“陈胜兄弟,小心!”
陈胜一剑斩来,嫪毐自然不惧他。
别说他现在还是小辈儿,就算等他成长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嫪毐则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抬头望着斩来的巨阙,凌厉的劲风逼的他衣发扬起,他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眼看着巨阙落下,嫪毐就要当场被一剑劈成两半,隐藏在暗处的公孙丽姬再也顾不得其他,满是担忧的惊呼道:“小心!”
与此同时,陈胜手持巨阙,也重重的一剑斩下。
下一刻,巨响立时传出,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巨阙剑将地面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便见尘土飞扬中,嫪毐的身影竟是带着一阵残影,忽然横移三尺。
惊险的躲了过去,如此诡异的身法轻功,让陈胜瞬间心中一惊,随即手中真气涌动,巨阙之上亦是一阵红光浮起,就要使出横扫千军。
几乎在同一时间,嫪毐的脸上浮起一抹讥讽之色,手中天琊瞬间挥出,一道蓝色的剑光瞬间大盛,眨眼间便在他右手手臂上斩过。
“小心!”
兵主面色大变,清瘦的身体忽然如兔跃起,手中剑光闪烁,向着嫪毐急飞了过去。
陈胜自然看到了嫪毐撩剑的动作,当下面露凶光,手中加大力道,握着巨阙全力向着嫪毐砍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巨阙并没有被他挥起,反而是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随着巨阙剑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条雄壮的手臂。
陈胜愣了一下,低头看去,但见自己的右臂早已只剩了五寸不到,正有淋漓的鲜血,喷洒而出。
剧痛仿佛也后知后觉一般,缓缓传来。
陈胜身体踉跄了一下,随之惊呼一声,高大的身体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蚩尤堂堂主兵主速度极快,转眼也与嫪毐战到了一起,让一众农家弟子目瞪口呆的是。
他们往日里敬佩的堂主,个个武功高绝,此刻与那少年斗在一起,却是并未占得上风。
只见二人一个剑法霸道刚猛,出剑凌厉至极,真气鼓荡间,剑气不断闪出,逼得围观的众人生怕殃及,不断后退。
一个剑法迅疾如风,快如闪电,轻功之高,竟是连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整个人犹如鬼魅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会儿在东边消失,眨眼又在西边出现。
众人尚且看的眼花缭乱,头皮发麻,更别说身处嫪毐剑势下的兵主。
身为一堂之主,兵主见过的年轻俊杰、少年高手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变态之人。
轻功天下无双就算了,剑法亦是诡异刁钻,快如闪电,就连修为,也丝毫不比他弱。
再加上那剑气凌绝的天下第一剑,与嫪毐的身法和剑法完美相合,让他更加疲于应对。
若非他修为高深,对剑道颇有研究,只怕早就被对方的快剑给千刀万剐了。
即便他千般小心,身上依旧挂了彩。
顾丰一众人的人群中,荆轲与公孙丽姬见到嫪毐武功如此高绝,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他们就知道嫪毐修为不俗,武功极高,却没想到竟然如此高绝,对战兵主亦能占据上风。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游侠隐士辈出,且多为正直侠义之士,行踪莫测,是诸子百家中弟子数量最庞大的一派。
六堂堂主更是早就威名远扬,就连他们的师父公孙羽提起,言语之间,亦是大为佩服。
公孙丽姬望着场中大展神威的少年,更是芳心可可,一双聚满天地灵气美眸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眼波流转,盈盈如一池春水。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吴旷一脸凝重的为好兄弟陈胜包扎着伤口,吴旷的身边,有一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一袭粉群,亭亭玉立。
亦是妙目泛着涟涟异彩,怔怔的望着场中的俊美少年,一双纤细雪白的玉手紧紧握起,不知是紧张,还是在暗自为某人加油。
“不够,止血散,快拿止血散!”
吴旷一脸焦急的为陈胜止着血,边捂着伤口边道。
“止血散!止血散呢?蜜儿?”
他连喊数声,见无人应答,顿时眉头一皱,不解的回头望去,沉声道:
“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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