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君微微一笑,目光打量了嫪毐一眼,见其气质清风明月,卓尔不凡,风度翩翩,加之俊美相貌,丹凤明眸不由亮了几分。
“前天偶遇,便觉郎君飘逸脱俗,不想今日又见,愈发清风明月,郎君请~”
嫪毐微微一笑,先是看了眼身旁侍女,龙阳君细眉微蹙,摆了摆手道:“采薇,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名叫采薇的侍女闻言,向着几人微微躬身,便转身走了出去。
嫪毐这才淡笑道:“龙阳君过誉了。”
龙阳君率先坐了回去,替嫪毐斟了一杯茶,神色间颇有几分会友的味道:“此茶名为沧海月明,嫪毐兄不妨来一起品味一番?”
嫪毐眉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了龙阳君一眼,随即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走至姜幽错对面的坐榻上坐下。
目光颇有深意的笑道:“想不到我这样的小人物,龙阳君居然听过,实在有幸。”
龙阳君丹凤明眸望着嫪毐,嘴角浮起一抹足以令女人都惊艳的弧度,似笑非笑道:“本君也没想到,尚秦公主的郎中大人,会离开咸阳,潜入大梁。”
说罢,忽然抽出放在一旁长桌上的长剑,森冷剑光,直指向嫪毐,逼问道:“近几日的凶杀血案,和信陵君府的暗杀,想来也是阁下的手笔吧?”
对方拔剑相向,嫪毐却依旧一脸的风轻云淡,微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龙阳君冷冷的望着他,寒声道:“不是还好说,若是,那只能休怪本君不客气了。”
嫪毐闻言,神情隐隐透露出几分冷傲,反问道:“不客气,你又能怎么样?或者说,魏国太子又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嫪毐面对长剑依旧风轻云淡,有恃无恐,龙阳君细眉微蹙,沉声道:“残害我魏国公卿,自是依法处决!”
“处决?呵呵。”
嫪毐自顾自的端起旁边一杯早就倒好的茶水,这杯茶并非是之前龙阳君为他倒的。
这大热的天,他还是喜欢喝些凉的。
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但觉苦味自舌面散开,继而又有清香
淡淡盈出,笑道:“好茶,苦味散去,香气四溢,回味悠长。”
“叶如皎月,水似沧海,沧海月明,名不虚传。”
说着又细细把玩起手中的茶杯,只见这茶杯通体碧绿,色泽纯正,不见丝毫瑕疵,晶润透亮,清澈如水珠一般,外雕幽兰,握在手中,亦有温凉玉润之感。
不由又赞道:“此杯亦是稀世珍品。”
一旁的姜幽原本不在抚琴,只静静地观望着两人对峙,谁知自己兄长这边还在刀剑相向,这位大秦郎中居然丝毫不以为意不说,还突然拿起了她平日里饮茶用的翡翠幽兰盏。
也不待她出口阻止,已然将里面自己沏好的凉茶一饮而尽,不由心中又羞又恼,就连那比冰雪还白的俏脸都微微红了一下。
这杯翡翠幽兰盏乃是其父专门使名匠为其所做,姜幽素来视如珍宝,平日里也只有她私人饮用之,就连其兄长龙阳君都未曾碰过。
龙阳君见其如此淡然洒脱,眼中多了一抹赞赏,但看着他手中的杯盏,也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里一阵无语。
悄悄瞥了眼自己的小妹,果然见她素颜微寒,美眸清冷。
他神色有些怪异的将长剑收入剑鞘,动作流畅优美,显然是用剑高手:“此翡翠幽兰盏乃是小妹独用,从未让他人碰过,阁下如此行事,不觉有些失礼吗?”
嫪毐微微愣了一下,漂亮的眼眸一转,看向了对面的绝色佳人,一双宛若月下幽泉的美眸清澈如水,满是清冷之色。
“呵呵,果然,能配得上此杯者,必是遗世独立的绝色美人。”
“魏国双姝,的确人间绝色。”
姜幽见其如此打量自己,不由玉脸微红,声如玉碎,悦耳清冷道:“阁下是否可以放下了?”
嫪毐微微一笑,任佳人素颜冷眸,也不以为意,继续拿起旁边的茶壶,丝毫不客气的再次添了茶水。
然后伸手将杯子递了出去,俊美的容颜上挂着明朗的笑容,轻声道:“刚刚不小心饮了佳人的茶水,现在借花献美人,还你一杯。”
姜幽看着他递来的杯盏,一双清冷美眸望了他一眼,忽然娇哼一声,撇过头去,却是并未接过。
嫪毐见此,微微一笑,再次将杯中香茶一饮而尽,回味一番赞道:“好茶。”
姜幽回首,见他居然还轻挑的在杯口舔了舔,俏脸上的红晕刚刚散开,陡然又染上了一层。
她心中虽然气急,却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自幼身体虚弱,又养成了清冷出尘的性子,素喜独处,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待人处事这些事自然也极不擅长,虽然在龙阳君的耳濡目染下不至于说不谙世事,但毕竟没啥经验。
她平日里见到的人极少,外男更是向来少见,即便见到的兄长,也是文雅有礼。
因此陡然遇到嫪毐这般轻挑行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龙阳君似乎颇为欣赏嫪毐自由不拘的性子,凤眸如水,静静地望着他。
见他们兄妹二人都不说话,嫪毐心中有些好笑,继续把玩着翡翠幽兰盏,笑道:“那些公卿不是我杀的,但却是我派的。至于信陵君,我自认为他的死,和我无关。”
龙阳君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心思急转,片刻后,那宛若玫瑰花瓣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淡淡道:
“阁下果然胆识过人,竟敢当着本君的面承认,你就不怕本君将你拿下,交给太子么?”
嫪毐笑道:“如果龙阳君想这么做,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龙阳君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淡淡道:“不过,阁下刚刚说自认为和你无关,也就是说,在别人眼里,是有关了?”
嫪毐目光一转,看向婉转媚人的龙阳君,淡笑道:“可以这么说。”
“愿闻其详。”
“呵呵。”
嫪毐轻笑一声,对方既然知道了他是嫪毐,那么也就是说,对方已然对自己有足够的了解,不说别的,起码罗网掩日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这就是吕不韦公布他的身份后,所带来的后果,无论他走到哪里,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有心之人认出。
势力越大的人,越能早早认出他。
可以说,现在的他,就是用来吸引视线的,目的,是为了隐藏现任掩日的身份和行踪。
“信陵君名扬天下,义薄云天,乃是大秦的眼中钉,肉中刺,秦王和大秦相邦想要除去他,龙阳君难道不知吗?”
龙阳君闻言丹凤长眸微微眯起,却听嫪毐又道:“想除去他,自然要派些杀手,信陵君麾下高手如云,自然需要领导者,好巧不巧,我就是那个。”
龙阳君闻言,目光清冷的望着嫪毐,周身也忽然涌出淡淡的杀意,周遭的温度似乎忽然冷了几分。
“那为何,阁下如今居住在信陵君府?”
嫪毐嘴角微扬,丝毫不示弱,同样冷冷回视之。
见嫪毐不答话,龙阳君再次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嫪毐目光平静的望着他,声音淡淡道:“带人离开。”
龙阳君丹凤明眸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寒声道:“谁?”
“信陵君临死前,把他的妻女姬妾都托付给了我,我既然答应了要护她们一世,自然要把她们带离这明争暗斗的漩涡。”
“信陵君把妻女托付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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