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罗网,有事要谈?”
魏庸看起来年龄不小,须发皆已雪白,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看起来忠义可亲,一双老眼却幽深无比。
“呵呵,”
魏庸轻呵了一声,缓缓走到嫪毐的对面,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道:“我和信陵君被罗网盯上这么多年,我可不想像他一样,落得个父子双亡、香火断绝的下场。”
嫪毐唇角微扬,低沉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那你知道,为什么他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的原因吗?”
此时的嫪毐,隐然已经恢复了天字一等杀手的气场和冷酷。
魏庸依旧面色如常,心里却悄无声息的提了口气,就连那与嫪毐对视的浑浊老眼,也透着几分心虚。
虽然没有一丝杀气流露,但实力的差距,即便魏庸城府再深,再喜怒无形于色,也难以抵抗那如冰如刀一般的目光。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魏庸走到嫪毐身边的客位上坐下,举止优雅轻缓地饮了一口茶,方才沉声道:“目标也可以成为凶器,只要他还有价值。”
嫪毐呵呵一笑,目光略带讥讽地道:“说说看,你还有什么价值。”
魏庸看向嫪毐道:“我准备了一份罗网一直想要的见面礼。”
嫪毐面无表情地道:“魏武卒?”
“信陵君死后,如今的魏武卒,尽数掌握在我和大将军手中,只需大将军曾石死了,或者败了,魏某就可以彻底将之掌控。”
嫪毐冷笑一声道:“大将军一死,你魏庸大权独揽,还会心甘情愿的献祭魏武卒?”
魏武卒战功赫赫,威震天下已久,即便如今的魏国再无昔日辉煌,依旧是魏国的守护神。
有魏武卒在,秦军纵然如虎似狼,想要灭掉魏国,也绝非易事。
甚至在信陵君的手中,魏武卒如虎添翼,连蒙骜这等名将都败了。
这就是吕不韦千方百计想要除掉魏武卒的原因。
魏庸淡淡道:“信陵君门下三千舍人,高手无数,短短几天时间,连他都死在了阁下手中,魏庸纵然大权在握,也不敢将自己和犬子地性命至于险境。”
嫪毐呵呵冷笑道:“话虽如此,但是,这还不够。”
魏庸白眉一皱,沉声道:“你还想要怎样?”
嫪毐好看的唇角忽然扬起一抹诡笑:“听说,魏庸大人有一女,取名纤纤,年方二八,生的天生丽质,娴雅多姿。”
“如今天气太热,夜晚被凉,难免寂寞,我希望她今晚能很清醒的出现在我房间的床上,帮我排解一下寂寞,消消暑火。”
魏庸微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嫪毐一眼,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等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他要合作的是罗网,而不是嫪毐一人,自然不会随便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魏庸直接问道:“罗网的事情,你可以作主?”
嫪毐好笑道:“你说呢?”
魏庸闻言,轻笑一声,几乎不假思索的道:“既然阁下喜欢,那魏某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她送给阁下。”
“黄昏时,她自会出现在阁下房中。”
嫪毐微微颔首,淡淡道:“那就日后再说。”
魏庸瞬间目光一冷,凝声道:“什么意思?”
“呵呵,依旧不够。”
魏庸语气中略带怒意地道:“你还想要什么?”
嫪毐邪笑道:“刚刚是我要的,现在,该是罗网要了。”
“要什么?”
嫪毐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道:“魏庸大人膝下有一子一媳一孙,养在战乱不断的魏国,难免有性命之忧,不如将他们送去咸阳如何?”
“我保证,看在纤纤的面子上,他们会在咸阳生活的很好,哪怕将来魏国湮灭,他们也依旧锦衣玉食,此生无忧。”
“哼!”
魏庸怒哼一声,猛地将茶杯放在长桌上,脸色铁青的道:“你想让我儿孙去咸阳做人质?”
“我大秦先王一家都可以去秦国为质,你那儿孙,又有何不可?”
嫪毐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明日清晨接令嫒之时,我们再详谈。”
说着,便不再理会一脸阴冷的魏庸,起身走了出去。
.........
醉月苑;
依旧是那个名叫采薇的侍女,领着嫪毐进入了归凰阁。
不同的是,这次嫪毐直上三楼,来到了平时外人禁足的地方,这里是姜幽平时最喜欢呆的地方。
在这里喝茶,抚琴,看书,睡懒觉,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不屑俗世的喧嚣纷争。
这里仿佛是独辟地世外仙宅,闹市隐居,清宵月宫。
而姜幽,便是那个出尘脱俗的仙子。
两兄妹见嫪毐来了,龙阳君唇角扬起,微笑着起身相迎。
而原本在与兄长喝茶的姜幽,则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嫪毐,婀娜窈窕的娇躯转眼消失在纱帘之中。
仙子出尘脱俗,但也是未经世事的少女,这一抹娇羞媚态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让嫪毐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嫪毐兄,快请坐。”
面对龙阳君的热情,嫪毐也只是微笑以对,随他一起坐下后,淡淡道:“龙阳君倒是好雅兴,身处庙堂,还能有闲暇来此闲坐。”
龙阳君哑然失笑道:“没办法,妹妹大了,趁她远嫁之前,自然要常来坐坐。”
嫪毐笑道:“若是龙阳君愿意,大可和妹妹一起离开的。”
龙阳君微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本君单名一个清字,平时朋友不多,但最慕洒脱高雅之士,你我两家如今既然结了姻亲,倒也不必再客套,以后直接叫我姜清即可。”
嫪毐淡淡一笑道:“那嫪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方如今也算他的大舅哥了,言语间尊重些自然理所应当。
“姜清兄位高权重,军务繁忙,是不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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