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男的声音平直而僵硬,仿佛喉咙的肌肉被一条无形的线控制,如今的他就是一具提线木偶,幕后黑手动一动,他便机械地吐出一句话。
王朝阳这一刻感觉非常孤单,钱芬芬死后,开局的六个人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吓破胆的顾星,以及怪异的花臂男。
从前经历的场次跟这场相比,简直是幼儿园游戏,容易到了极点,哪怕食人魔追着屁股后面跑,至少知道危险从何而来,而这里,除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句子,关于生路的提示基本等于没有。
不过就算花臂男有问题,看样子也不能随意地对他们出手,不然以他的体格,这桌上没人能扛得住他一拳,王朝阳忍住内心翻滚的烦躁,转头看向一直蹲在桌子下方的顾星。
“快起来,难道你真想死在这儿吗?”
他伸手把顾星拽了起来,年轻女人浑身软趴趴的,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背上已经全被汗浸湿,不小心碰到后惹得王朝阳内心又是一阵不耐烦,被硬扯出来的女人浑身颤抖,脸色极其苍白,看着异常可怜。
一直努力保持风度的王朝阳此刻却再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如何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哪怕回到那间暗无天日又狭小的牢房。
女人哆哆嗦嗦地抬眼看他,呈现出一种既脆弱又无助的废物感,王朝阳压制着快抑制不住的烦躁,一个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既然是宗教,如果把她给献祭了,有没有可能搏出一条生路?
顾星看着他的眼神逐渐从厌烦转为幽深,往日肤浅的道德显然快要压不住喷涌而出的恶意,她微微低头,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遮住眼眸,里面暗光流转。
不过想归想,王朝阳还是先将这份心思放到一旁,调转枪头质问花臂男。
“小赵,是你杀的吗?”
花臂男机械地看向他:“他自愿将血肉供奉给了无上的存在。”
王朝阳紧咬后槽牙,自愿供奉?自愿你个仙人球!如果是自愿的,死状能恐怖到连钱芬芬都受不了?
他也算是意志坚韧的人了,面对这种无解的状况,还能保持着足够的理智,定了定神,王朝阳努力安耐住怒火和恐惧,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星差点笑出声,你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得到两句废话,没想到第三次居然还在纠结这玩意的真身,大哥,能不能抓重点?
花臂男再次回复道:“我是忠于自我的信徒。”
这个答案与之前的毫无变化,有些像手机里的所谓AI,用早已预设好的定式答案糊弄人。
仿佛是警告他们时间所剩不多,又可能是惩罚王朝阳随意浪费宝贵提问机会,顾星和王朝阳面前的蜡烛开始迅速燃烧,在他问完这几句话后竟然瞬间就消耗到只剩一个底儿了,光线随之变得越发黯淡,原本半径两米的光圈区域缩短到半米,刚刚够罩住他们的身体。
黑暗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们,甚至已经能触碰到衣角和发梢,王朝阳紧张地绷直了身体,尽管不知道脱离光照的区域会发生什么,可有男学生的惨状珠玉在前,下场估计不会比他好。
当光圈缩小到一定程度,蜡烛消耗的速度再次降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急速消耗不曾存在,有限的光照范围将活人们彻底分隔,如果想要触碰对方,必须越过一道黑暗的屏障。
王朝阳从未觉得这张桌子有如此宽敞过,一直站在他身侧的顾星也像咫尺天涯,再也触碰不到分毫。
他咽了口口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颤颤巍巍地送入黑暗中。
香烟刚伸进去半根,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利刃摩擦的声响,王朝阳只觉得手指一轻,香烟的前端已经被什么东西裁掉,剩下平整的切口。
包裹着的烟丝从切口中缓缓滑落,王朝阳冷汗涟涟,要是伸出去的是身体的某个部位.....
他不由得将身体又缩紧了一些,生怕露出一分一毫在光圈外。
紧绷的神经让王朝阳连呼吸都放缓了,被黑暗环绕的他们宛如一个个悬于海外的孤岛,顾星低低的啜泣声尤为渗人。
“你能不能不哭了!”王朝阳被这种致郁的环境搞得心情烦躁,恨不得伸手掐住顾星的脖子,让这个女人不能再发出任何讨人厌的动静。
花臂男僵硬地转动头颅看向整张脸藏在阴暗中的女人,相较于非常紧张的王朝阳,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相当不正常,修长的手指死死把着桌沿,由于太过用力导致指尖发白。
“他的机会用完了,轮到你了。”他微微张开嘴,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如果再装,等于放弃得到答案的机会。”
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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