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不一样,老板十几年前创业的时候,老钱就开始跟着老板跑销售了,算是开国元勋,只不过学历低,才只能在这个厂子里混个销售副总。”
“除了黄总还有管人事的应总,管财务的崔总,他们都是老资格,联合起来,钱学林根本指挥不动,现在想想,你死不死。”
张慕听着头昏脑胀,才知道莫名卷入了风波之中,他拍了拍脑袋,又问道:“钱总刚才跟我强调,一定要把钱要回来才给货,这钱很难要吗?”
徐前进张大的嘴巴,用默哀的眼光看了看张慕:“你小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要钱这么容易,还要销售员干嘛?我们送货的这家企业叫福天,老板跟黄总关系说不清,你这次要钱肯定没戏,回来以后钱总肯定说你无能,黄总他们肯定要杀鸡敬猴,小子你完蛋了。”
张慕苦笑两声:“算了,我反正一个打工的,管不了这么多,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徐前进很是喜欢张慕这种态度,笑道:“嗯,所以说嘛,你就来驾驶班吧,我老徐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张慕点点头:“谢谢您老徐,不过事在人为,我总也得拼一拼的。”
徐前进笑了笑,拿出一盘磁带插进播放器里,车里开始响起张学友的歌声,他靠在车里的空调口上慢慢打起盹来。
天空开始下起雪,张慕太久时间没开卡车,对路况又不熟悉,而化学品货车又不好上高速,只是沿着国道慢慢的开,直到天色渐渐昏暗,才到达徽省与浙省之间的福天化工公司。
福天规模不大,位置远离市区,周围是几个小山村,只有福天一家企业。
才临近福天,张慕就闻到了浓浓的医药化工企业的剌鼻味道,气味之浓比专业化工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周围那些小山村的居民都怎么适应的。
到福天以后,果然情况和老徐所说的一样,几个人根本不理张慕,一个头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工人上来就想搬货,张慕急了,上去跟那个头说道:“不行,我们总经理交代过,不给钱不能给货。”
那领头望了我一眼:“你什么人啊,我们可是跟你们黄总说好的,而且你们每次都是先给货我们再付钱的,是不是啊老徐。”他把头转向了老徐,老徐没做声,坐在车里自顾自抽烟。
那领头的手一挥,几个人围上来就准备缷货,张慕急了,爬上车顶,喊道,“你们还敢抢货,老徐,老徐,开车,我们回去了。”
老徐终于动弹了,却不是去开车,反而拔了车钥匙,随手又给那领头的分了根烟,然后自顾自跑去厂办公室里面避雪去了。那福天领头的人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了底气,他指挥一声,五六个人一起围了上来。
张慕眼见之下,知道自己真的是被坑了,黄总与福天勾结他能理解,平时关系不错的老徐居然也出卖他,不由得很火,可是这五六个人也没真动手,自己总不好下杀手,只好与他们游走推搡,但对方毕竟人多,他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福天的严国杰今天很为难,前些天福天的总经理钱学林突然通过人跟他说销售的事,让他以后不要跟黄百洋合作,转而跟自己合作,严国杰当场就答应了,对他来说,钱学林和黄百洋的斗争对他是渔翁得利。
没料到今天上午,黄百洋又打电话来说这车货发来以后千万不能付钱,并且承诺,货款允许他拖欠六个月,他纳闷了一整天,不知道两个人搞什么鬼,徐前进来了,跟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立刻明白了。
他透过窗外看着跟一群装卸工人推推搡搡的张慕,对徐前进叹了口气:“可怜的年轻人,注定要受夹板气喽!”
老徐赞了一句:“其实这小伙子挺好的,刚刚来之前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跳楼的人,谁知道好人没好报,反而要受这种窝囊气。”
严国杰突然一呆了一呆:“这个小伙子当过兵?”
老徐一愣:“严总你怎么知道?”
严国杰笑了:“不光当过兵,而且是个好兵,不光是好兵,而且会收敛,如果他真要动手,我手下这六个人,早就躺到地上去了。”
老徐奇道:“严总怎么看出来了?”
严国杰对老徐摇了摇头:“我也当过兵,而且上过自卫反击战的前线,看这小伙子动手的路数,一定是个兵王,只是右脚明显受过伤,我明白了,他是一个被淘汰的准兵王。”
徐前进愣愣的看着严国杰,实在想不通严国杰怎么会看出来的。
严国杰拍拍徐前进的肩膀:“有些东西,没在部队呆过的人理解不了,为了这个小子,我得去看看。”
张慕正被五六个人的狼群游击战术搞得头疼不已,突然间有人喝道:“住手!”
一群人蓦然住手。
严国杰站在远处,一脸霸气:“我叫严国杰,十五年前我也当过兵,上过老山,退伍的时候是X师X团X营的副营长。”
张慕几乎下意识的立刻敬礼:“班长好,报告班长,北京军区X师X团X营X连3排1班张慕!”
严国杰问道:“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进不了老A?”
“报告班长,选拔时出了意外,腿摔断了!”
“那他们也应该不对你负责任啊?应该让你转为士官啊?”
“报告班长,军人的傲骨,不需要靠怜悯,部队不需要养废物!”
严国杰本来下意识的想选择黄百洋,毕竟黄百洋的方案有肉,对自己更有利,可是张慕的一声班长却点燃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是的,军人的傲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一副铮铮傲骨,可是商业化以后却变成了利字当头,而今天他看到张慕,就如同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被感动了,突然感觉刚才张慕的那一声“班长”的份量好重好重,班长,只有在遇到自己尊敬的老兵时老会给予的一个尊称,他在心里喃喃自语:“你喊我一声班长,就是我的兵,老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兵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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