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暮鼓响起,纸扎铺门口的灯笼就点起来了。
板子一下,开门迎客,这三层小楼顿时喧闹开了。
虽说是专送亡人的生意,可这个年头,从来都不缺死人。
即使此刻外头下着雨,也不耽误这巨大的客流量。
明黄黄的铺子里,人头躜动,灵羽带着青玄,还有先前剪好的纸人伙计们,在店里头忙碌着。
而他们所应付的,也并不全是人。
总有许多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东西,趁着日暮时分,混进店里去,讨一些好处。
而灵羽他们,也早已见惯不怪。总本着一颗慈悲心,成全他们……
再说此时,风行烈还在衙门里办公。他正为白天的剥脸案心烦,就看见公主府的家仆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爷,公主殿下差小的给您送晚膳来了。今儿做的是红烧狮子头、夹藕,还有翡翠白玉汤。”
家仆一到,就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头,报起了菜名,也不管现场还有旁人。
“知道了,你放下吧!”风行烈头也不抬,只扬了扬手,就想打发他出去。
这也是惯常的事情了,他只要不回府,他母亲永福公主就会差人将做好的饭菜送来。自他进了锦衣卫,就鲜少有时间回家,作为一个工作狂,他恐怕是整个锦衣卫里最称职的了。
永福公主夫妇俩,对这个儿子也十分支持。大丈夫志在四方,回不回家,并没那么重要。
所以公主也只是每日差人送饭来,余下的话,多一句也没有。
“爷,那个……”不过今天,那家仆放下食盒之后,却没有离开。
他支支吾吾地站在风行烈的案桌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风行烈原本正与手下的千户们讨论案情,见他迟迟没有离开,才抬头瞧了他一眼。
“公主殿下病了,她不叫小的们说,怕您担心。”家仆灵巧地说了一句。
“母亲病了?!”风行烈闻言,立刻停了下来,仔细问:“是哪里不好?御医上门瞧过了吗?”
“刘御医来了两回了,一直照方子吃药,就是不见好。”家仆答了一句。
“既然我母亲不让说,那你这会儿又为什么告诉我?”风行烈听了他这番话,突然问。
这个问题,对方倒是着实没想到。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去望他家这位世子爷,结果就看到他用一种审犯人的眼神瞧着他,吓得他连忙跪到了地上!
“爷,小的……小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整个人紧张得直冒汗。
“罢了,你回去吧!”风行烈见他这么慌,心里也明白了大半,于是叹了口气,说:“你回去告诉我母亲,今天晚上,我会回去看她。”
“哎、哎!小的遵命!小的这就退下了!爷您慢用!”家仆一听这话,如获大赦,连连磕头,然后就一骨碌爬起来,火急火燎地回去复命了。
风行烈瞧着他这计谋得逞似的欢快,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那公主母亲想要做什么,可偏偏,为人子女,他也不好明着忤逆。
他为回家后可能发生得事感到烦心,沉默了许久,结果一抬头,才发现手下的千户们还在等着他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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