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到了。”
赵二官愣了一下,似乎没领悟出这个反应的用意,便着重音量再次强调道。
“他真的被抓走了!”
小石头也很笃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真的看到了。”
赵二官猛拍了拍大腿,仿佛胆气都从腔子里泄走,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小石头却在他身边的门前石阶坐稳,托着下巴郁闷且坦然地说道。
“……主要是我追不上。”
小石头说的也是实话,江闻在传授他武功的时候,想的是让小石头既有铜皮铁骨,又要擒敌制胜,却从没有想过教授给小他轻功步法一类的武功——
姿势禀赋暂且不提,光说小石头如今稳定在六岁的短小身量,纵使轻功练到了举世无双,也得花三步才赶得上别人一步的长短,这属于是天生的短板,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不如好好再把降龙十八掌的另外几招学会。
可放到了今日,就导致小石头根本追不上洪文定与麟皴怪猱,固守有余灵动不足,追击一事终究只能将他排除在外。
而就在此时,屋外忽然闪现出几道或立于屋脊间、或掩映门树下的皂袍青靴身影。
他们渐渐步向了瘫倒在地的赵二官,略过了无语望天的小石头,而随之片刻,狭窄的小道间又有一群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正敲锣打鼓、擎着火把地往这里涌来,只是他们全都脚步犹豫、神情忧恐,生怕见着什么令人恐惧的事物。
先来皂袍青靴的几人围上来,后并未说什么话,只是保持警惕着四处探查,既看见了瘫倒在地的更夫,也检视了满地狼藉的小铺,直至最后才对视一眼,缓缓说道。
“不好,我们终究来迟了一步。”
手持令牌的皂袍青靴之人面容严肃,对着身旁两人说道,“刚才那人恐是遇害,只有这二人侥幸逃生。”
边上腰插令旗的皂袍青靴人怪道:“师哥你看,那不是城隍庙赵家的二郎吗?他怎么又冒冒失失,闹出事情来了?还有边上这个小孩是谁家的,为何城里从未见过?”
“哎,可叹那少侠一身好武艺,竟是被鬼物给害了……
这时有身后举火把之人附上来,小声解释道:“这孩子是前两日住过来的,像是方家布号的人,刚才我也见他一道扑跌出来,根本就不懂武艺,只会龇牙咧嘴的。”
说话之人是附近居住之人,方才小石头只在扑摔更夫时被他瞧见,而小石头出手姿态向来不雅观,远不及洪文定的身手隽秀飘逸;而小石头恶斗麟皴怪猱之时,又是单独发生在小铺之中,那时候一边黑灯瞎火一边鸡飞狗跳,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阴差阳错间,众人都以为洪文定是带小石头出远门的哥哥,而这个傻弟弟如今惊吓过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石头倒也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傻愣愣地问起对方:“刚才那是什么?”
手持令牌的皂袍青靴人,闻言忌惮万分地对他解释道:““此乃旱魃,猱形披发、踉踉行者,为兽魃也!你们一无所知也真的是福大命大,居然能从这种鬼怪手下逃生!”
随后高举令牌喊道。
“大家放心,如今有净鬳教坐镇崇安县城,什么妖魔邪祟都只能避退!”
小石头默默地“哦”了一声,就站到一边不说话了,只剩下乡邻在嚷嚷着要让赵家快来领人回去,今后可不能这么夜行弄险了。
随即又有一群穿着皂衣之人匆忙赶到,一齐将瘫倒在地的中年更夫抬走,才算是盼到了天际生白、旭日将起,崇安县城中又恢复了几缕生气。
不久之后,赵二官家的亲眷也匆匆忙忙赶来,似乎是他家中的大姐,可赵二官却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拉着小石头同去往他家才甘心。
顿时街面又是几番争吵,唯有小石头还在郁闷地托腮望天,直至人群中有一个皂衣人从树下闪出,悄悄来到了小石头的面前,拿胳膊肘推搡了他一下说道。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小石头濛濛登登地转头看向那人,发觉是个模样颇为标志的陌生女子,瞥完之后就扭回头来,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对方继续问道。
“再好好看看,真不认识我了?”
小石头盯着对方好一阵子猛看,脸上全是苦恼思索的神色,直到一阵微风吹起,他才忽然动了动鼻子,眼中恍然地答道。
“是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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