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我要你陪葬!”
妖僧客巴怒气勃发,但他已经被汹涌而来的凿齿之民掩埋,只来得及甩出手中的碎碗。
但就是这片碎碗,正中了陈近南身后连接着保命的布条。
裂帛之声清脆悦耳,天地会众人却心里一沉。
此刻陈近南的斩首行动行之有效,但是已经远远超过了铁血少年团组阵的范围,一旦他飞腾力道消失殆尽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将坠入凿齿之民群中。
拉力猛然消失,让陈近南在空中失去平衡,却没有完全失控。
就旧力消融的瞬间,陈近南提前窥见落地点,向那里奋然挥出一拳,将一个狼奔而来的凿齿之民击退,靠着一手似是而非、出其不意,让人眼花缭乱的拳脚功夫,短身近战中放弃了定式手法,却成功把它们阻挡在身前三寸的距离。
但是聚集的凿齿之民越来越多,这些怪物的难缠,连当年戎装赴战的大汉军队都束手无策,陈近南此时落入大海般的包围,就算武功盖世也别想脱身。
随着陈近南力气的慢慢耗竭,凿齿之民终于还是闯进了他身前三寸的距离,衣服已经出现多处被撕碎,就连胸口藏着的嘎巴拉碗也被抓落在地。
“不要管我!保持阵列!”
危机中陈近南猛地再提起一口内气,不顾身边越来越多的围堵,铿然扎入分食着僧众的怪物之中。
“总舵主!”
洪礼象惊呼出声。
慢慢地,除了凿齿之民群体中的波动能显示陈近南还在奋力抵抗,便再无音讯。
天地会一方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音,如果这时候陈近南死了,群龙无首的武林中人就再也出不去了——他们恨陈近南的玉碎之计,但更希望他能活下来带他们走。
那里的动静越来越浅,就像溺死者最后的挣扎,即将淹没于浑浊的浪涛之下,就在所有人感到绝望的时候,剑光寒澈夜色阑珊,陈近南已然双手各持一把利剑溃围而出!
他竟然是冒着生命危险,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找到巨阙、青铜两把宝剑,奋力杀出了重围!
双剑挥舞,即便砍不穿凿齿之民的身体骨骼,也已经有了自保的力量。
陈近南右手巨阙重剑,横拍直扫霸道万分,右手青铜短剑,侧斩斜撩查缺补漏,终于维持住了自身的防御,即便身上多了几处伤口,终究是没有丧命。
“你竟然没死!”
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被凿齿之民围攻许久的妖僧客巴,竟然也没有丧命。
只见他浑身僧袍尽碎,污血横流,样貌说不出的狼狈,但此时他的身体皮肤全然显露,周身上下皮肤枯萎干皱、宛如腊干,竟然与凿齿之民的形状无比相似,这些无情的怪物被他污血沾染后,即刻无视了妖僧客巴,仿佛他也是凿齿之民中的一员!
妖僧客巴再次端坐,脚踩着木楞不动的凿齿之民,形象妖异而可怖。他的胸口纹着的形象极为阴森恐怖,是两具没有血肉的完整人体骨架,全身白色,一面二臂,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承托盛满鲜血的颅器,分别踏立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作妖异舞姿状。
“我当初未能闯过坛城成就菩提,但是这一身尸陀林怙体已经超脱六道,区区凿齿之民如何能伤到我!今天这个人骨嘎巴拉,该盛谁的血呢?”
说罢他走下僧辇,凿齿之民纷纷散开,被他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散落的惨白器物。大地又开始了隐隐震动,没人知道这个云惨雾淡的深夜里见到的,到底是妖魔还是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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