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漫长,天顶悬挂着的星海飘浮无定,似乎永远都不会下沉,也将永远占据着深黑天空的最高处。
元化子站在原地凝视着红阳圣童,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决然的神色,今夜是走是留,已经不容对方置喙了。
“贵客,夜漏将尽了,你还是速速下山吧。”
红阳圣童手下人马丧尽,却占据着上山的有利方位,远比垂垂老矣的元化子和数丈开外的江闻更有优势,因此也原地不动。
“真人,今夜架壑仙宴即将开启,你莫非是想独占仙缘?”
一人整肃、一人枉佞,两个人却站在山道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们说话的用意似乎只是烘托气氛,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听得进去。
江闻呼出一口气,将青铜古剑提前握在手中。
远处山道上的踽踽独行越来越迟缓,似乎随时会倒毙于此,江闻也不做废话,出其不意地施展高明轻功,猛然超越了老少二人,追着前方的身影而去。
但这次,即便被江闻掠身而过,红阳圣童也只是紧紧盯着元化子,丝毫没有出手阻挠的意思。
越往前走,江闻发觉阻力越来越大,故而足尖点上一块岩石,抓住松枝往前一荡,想借着惯性再往前一段。
可当那人的行踪已经近在眼前时,江闻却忽然感到一股拉扯的力道,从虚空中推了自己一把,瞬间从高处跌落下来。
江闻四顾茫然,身边并没有人动手的痕迹,于是再次尝试跨越,却屡屡在离宴仙坛几丈远的地方被挡住。
“江闻,快到我边上来!不要靠近宴仙坛!”
元化子厉声说道,仿佛靠近宴仙坛会发生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江闻果断后退,当他来到元化子身边时才猛然发现,自己仿佛被无形无质的淤泥困住,自己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选取什么路径,都像是困在玻璃缸里的鱼,不管往前往后,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了!
红阳童子哈哈笑道:“别费力气了,《峋嵝升仙书》提到过这是仙宴开启的征兆,非有仙缘人无法接近的。当初的罗淳一武功穷究天人,都无法靠近一步,因此终身引以为憾!”
江闻不信邪地回头问元化子,“真人,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江闻的问话,元化子神情严肃地说道:“就如他所说,架壑仙宴一旦召开,凡人是绝对无法入内。待会儿山上会有大雾涌起,一旦雾中发出红光紫气,西王母与武夷君就降于山巅了,里面更是凶险万分……”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说法,缦亭峰顶的寒流陡然变向,群山深处的浓雾忽然涌过山头,从石缝枯枝间纷纷升起,慢慢向宴仙坛席卷而来,很快就吞没了江闻刚才的落脚岩石。
“真人,那前面的人为什么能走动?他都快走进雾里了啊!”
元化子语气晦暗不明。
“他虽就在前面,可你看六甲神将追逐半晌,也无法赶上他,必然走的不是寻常之路。他应该是从山脚下的止止庵洞天处步虚而上,因此看似形影兼备,我们却无法追及……”
洞天?步虚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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