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面目,没有身体,所谓的【口舌】,竟然真的只有一只吞天食地的巨口。
与其说是嘴巴,横立在程东与伊堂岚对面的怪物倒更像是一对手背朝下十指紧扣的的大手,漆黑且粘稠的菌落像是泥浆一样在【口舌】的周身循环往复地流动着,像极了大雨过后,躲在烂泥之中寻找庇荫的蟾蜍。
十根手指轻启,一根粗壮的、长满了倒刺的长舌便带着黏液甩了出来:“吃……”
程东赫然看到,那已然变作巨口嘴唇的十根手指上,正分别嵌着十颗痛苦的头颅。每一张痛苦的人脸,都在绝望地哀嚎,随着漆黑的菌落缓缓流淌,十来颗痛苦的人头也在不停地变化着其上的模样。
“菜岚子,你怎么样?”
程东按着自己的颈椎,“噼里啪啦”地死命晃动了两下,“眼珠子和嘴巴,公司恐怕只剩这点想象力了。”
黑刃出锋,伊堂岚静静地点了点头:“勉强……还能试试。”
“一人一边?”
“一人一边!”
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道人影立刻化形成了匹练般的红、黑两道光芒。
漫卷的血藤顷刻之间便缠上了巨口的上颌,黑刃凌空轻颤,带着破空之势重重地斩下。十根手指上狰狞的人头却在此时整齐划一地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一根根惨白的巨齿晃似钢铁闸门一般,瞬间从十张嘴巴里喷涌而出,那柄黑刀【呛啷】一声夺在铁齿之上,伊堂岚双手上的虎口眨眼之间便被齐齐振裂,下一刻口舌已然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一口一个,一人一口……”
“口你妈!”
间不容发之际,六道血藤同时绷紧,程东借着巨口开阖的力量,一头便撞了上去。他本想着借由这奋不顾身地凶蛮一撞,可以短暂地延缓巨口的攻击姿态,却不料这怪物一击失利之后,立刻将那条巨舌卷向了程东的腰腹。
伊堂岚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程东已然被巨舌结结实实地一击,给生生地拍进了墙里。
挂着鲜血与碎肉的长舌灵巧地被那只怪物吞进嘴里,它非但毫不避讳程东体内那遍布着霉斑与血藤之种的毒血,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程东,孤儿,痛恨公司,更痛恨……他自己。鲜美的食物,像是青口贻贝,壳薄柔嫩,适合打打牙祭。”
伊堂岚甚至顾不得直起身子,对着嵌在墙里的程东嘶声道:“白痴,你怎么样!”
“死……不了……”
程东像是摊软泥一样,“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腰间已然被巨舌上的倒刺扯掉了一大半,殷红的鲜血之下,甚至分辨不出血肉和衣服。
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勉强撑起上半身,死死地盯着那只狰狞的怪物,轻声道:“打你/妈的牙祭!”
“啪”的一声响指过后,遍地殷红的浊血就像是初春的山岗一样,绽放出了一株又一株猩红的铁树,满眼朱光,遍地枪林,那张巨口眨眼之间便被数以万计的刀山剑雨贯穿了身体,残留在其长舌之上的血渍,也立时在它的体内绽放出了璀璨而夺目的猩红芳华。
“老子的血肉……也是你能吃得下的?”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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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这边刚刚扯起的冷笑,却被那个怪物的猛一转身,而僵死在了脸上。
“你怎么会认定,藤蔓一定能够杀得死我?”
怪物痴痴地笑着,恍若泥淖一般,从遍地的枪林当中缓缓地流走,又重新聚合成为那只巨口本身,“你对新的世界,根本一无所知。”
“那个人,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提示了,然而你却仍旧执着地想要将公司覆灭掉。可笑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白痴……”
说话间,那只丑恶的巨口又再次坍缩,直至变成一个与普通人登高的黑影,依然不见五官,那原本应该作为脸的位置,完全被一张巨大的犹如黑洞般的无底深渊所替代,“你以为自己亲眼见到的就是世界的真相了吗?想想你在荣耀邦见过的那颗眼睛吧……浓雾既然可以变成坚硬的武器,那你所谓坚硬的钢铁,又是否是真正坚不可摧的存在呢?人们都知道只有两种视锥细胞的犬类辨色能力极差,甚至无法对颜色的变化做出有效判断,可是你知不知道,鸟类和一部分海洋生物,甚至能看到人眼也无法捕捉到的紫外线,和红外线?它们眼中的世界,是否就是更加真实的世界呢?”
“老子不想听你在这做学术研讨……”
程东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却猛然被那个漆黑的怪物一脚踩住,与此同时,伊堂岚的一柄尖刀,也反手刺进了黑影的脖颈之中。
“狗杂种,你的废话真多!”
“废话多,只是为了让你们能死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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