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几乎被霓虹市所遗弃的东城区,现在反倒成了【旧人类】的天堂,肮脏的街角上时而便会钻出几个衣衫褴褛并且光着脚的孩子,即便这座城市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可那几个孩子的脸上却依旧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
“苦中作乐吗……”
伊堂岚无意之间和那几个孩子的眼神交会到了一处,孩子们讷讷地盯着那辆巨大而魁梧的钢铁机器,眼中的好奇与希冀溢于言表。
他从牙缝里轻轻地“啧”了一声,“恐怕这群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正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城市里吧……”
“那你可太小看东城区的人了。”
程东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他能够感受到街头巷尾的阴影中时而射出的狠厉与怨毒的眼神。
瘾君子、赌徒、在逃犯人、拾荒者与皮/条/客,这座灰暗而沉寂的东城,充斥着被霓虹城所放逐的太多的垃圾。事实上,在汽车刚刚开出鸿基隧道的一刻,程东身上的肌肉便已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如非必要,他真的根本不愿在踏入东城半步。
“人类这种生物,向来是极具适应性的家伙。”
在伊堂岚的指引下,他轻轻地把车辆转向东城区边沿的街尾,街口的尽头总算燃起了这个城市所应有的标志,闪耀着紫红相间的霓虹灯管,被歪七扭八地凑成了【新勺子】三个大字,或许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在霓虹的缝隙处,时而便会喷薄出一团银白色的火花。
程东稳稳地停下车,拉开车门,“如果你对北城和西城还有印象的话,应该会知道,这群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崽子们对于枪支的研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成年人。肮脏与混乱,会最大程度地激发人类心中的兽性,在这座钢筋混凝土所浇灌出的原始森林里,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轻视这里的小兽,而被那群狼崽子们吃得渣也不剩。”
“他们也是为了活下去嘛。”
伊堂岚没有肯定程东的结论,自然也没有反驳,“谁不是为了生活而拼尽全力呢?”
“所以,收起你那无用的同情心。”
程东摸索着【新勺子】外围长满了锈斑的大铁门,这感觉让他似乎又回到了中央广场上的【银汤匙】跟前,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浑浑噩噩的记忆猎人,那时候这座城市还并没有破败成这个样子。
他几乎完全是下意识地一脚踹开了铁门,就像平常进入【银汤匙】酒吧的时候一样,“人心这玩意,可经不起推敲!”
【新勺子】里面坐满了人。
在铁门被用力踹开的一刹那,所有人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将枪口对准了大门的方向,每个人的脖颈上,也同样在一瞬间被锋锐的血藤末端死死地抵住。
程东一口气从脊背之上延展出了十几根包裹着希瓦霉菌的藤蔓,此刻的他,倒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蜘蛛。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酒馆里形貌各异的酒客,残忍地扯起了嘴角:“放下枪,还是死?”
“靠!程东?”
一个亚洲裔面孔的男人瞪大了眼睛,讷讷地放下手里的枪,“还记得我吗?你……你果然没死?”
程东轻“嗯”了一声,微微偏过脑袋,定定地看着那个亚裔男人,略作思索状。
他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恐怕是时间过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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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时之间竟真的想不起来。
“银汤匙,还记得吗?你曾经请我喝过一杯酒!”
亚裔男人说着把枪重新插回了腰带上,还高声提醒着其他人也要放下枪,“别动手,都把枪放下吧!是自己人,我们从前在中央城的时候,就是一伙的!”
程东眯起了眼睛:“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我请过很多人喝酒,而我现在……”
“还想不起来?”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后颈,原本应该插着刻度卡槽的皮肤上,焦黑一片,“记得这里吗?我在东城区拾荒的时候,被其它帮派的人追杀,是你替我夺回了刻度,还给我买了杯酒喝!”
“你是……那个喜欢嚼冰的家伙?”
男人大喜过望:“没错,就是我啊!你总算想起我了!”
“你/他/妈竟然还没死?”
“托您的福,手公司清洗银汤匙的时候,我刚好不在。”
程东瞥了余下的众人一眼:“那他们都是谁?”
“他们?”
男人斗志昂扬的挺了挺胸,“拾荒者、同胞、新兵!”
“新兵?”
程东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盯着伊堂岚的眼睛,“你们准备在这个地方征兵?征兵干什么?一起进攻倒悬城?”
伊堂岚连忙摆手:“我靠,天地良心,我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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