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心瑶不是不恨了,所以才坐进他的轿子的,她着实是为了父亲。
她原还天真地信了林蓝衣的话,西厂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但今天沈青炎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可见他不是什么良人。
如果自己因为受了委屈,就甩手离去,天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西厂督公会对爹爹做什么。
轿子里很宽敞,不同于她原先的认知,以为古代轿子里只能坐一人。
沈青炎靠在锦缎椅的中央,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夜很黑,又没有月光,苻心瑶无法看清他的脸,不能从他的神情揣测他的内心。
但对于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应该不会有错。
她刻意不会挨他太近,扒着窗户把身子往旁边靠。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因为淋了雨所以瑟瑟发抖。
尽管已经这样注意了,她的腿还是无意间压住了他的曳撒。
沈青炎感受到拉扯,回过头看着这个委屈的少女,淡淡地问:“生气了?”
苻心瑶原本还能忍住,听他这样一问,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说成绩有多好,至少是个安分守己的乖乖女。今晚,被这样流氓对待,她怎么能不害怕不伤心?
她捂着脸哭了好久,沈青炎忽然说:“我给你赔礼可好?”
她一愣,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揉了揉鼻子,哑着嗓子说:“不必了,你是督公,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见了都得点头哈腰,我哪里承受的起你的赔礼。”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哭了,我最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哭。”
沈青炎越是这样说,她越觉得难受,于是哭得更大声。
他忍了一会儿,最终忍无可忍,压着火说:“好了好了,你哭什么?我不是及时让人把你救出来了吗?况且他陈怀山不过是个宦官,对你能做什么?”
沈青炎你个无耻之徒!这种过分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苻心瑶咬着唇,哭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推我进去,你明明知道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人……”
“要听实话?”沈青炎问。
“当然要听实话!”
“因为我怀疑杀死秦文谦夫妻以及书童秦和的人就是陈怀山,所以想让你能够进到陈怀山的房间,去寻找线索。陈怀山素来为人谨慎,不易接近。但今日推了你进去,吊了他的胃口,不几日他便会亲自来接你进东厂了。”
苻心瑶不听还好,听完他的话,她心寒如冰。
这个男人……这个不算男人的男人,分明是把自己当工具人了!
她本知道他是个冷漠薄情的人,可因为他偶尔的微笑,竟以为他还存有一丝善意。
“我不可能答应你这个要求的。”苻心瑶冷冷回绝道。
“陈怀山对你做不了什么,他是有些好色,但毕竟是个阉人,这话我刚刚就说过了。”
“不是,这不是关键!”虽然这也是关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还没到十八岁,怎么可以面对这种事!沈青炎,沈千岁,你真狠心你,活该人人喊打!”
沈青炎沉默不语。
轿子稳稳停下,林蓝衣在外面说:“督公,府衙到了。可巧雨正好停了,但路面有些湿,您等会儿要小心。”
“嗯,先等一会儿,我有些话还要与苻姑娘说。”
“没什么好说了。”苻心瑶回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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