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安一怔,默默地低下了头。
天理良心,他何曾有过害他们之心?因为睁眼不见沈青炎,她便毫不疑惑地怀疑起他,这样的女子,又为何要让自己牵挂呢?
但他不怨她。
他只怨自己的那个好哥哥。
若自己的哥哥不是陈贵,不是陈怀山的干儿子,她必不会这样看待自己。
“你说话呀!他去了哪里?”见他久不答话,苻心瑶带着哭腔问道,话了,又拼命挪到他的脚边,扑打他。
她以为他永远离开自己了,所以几近崩溃。
她确实无数次想要与他分开,可未曾想这一刻来得这样突然。
李洛安越是沉默,她便越是焦躁不安,越是忘了眼前人曾几度冒险搭救自己。
“你先起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蹲下身,要扶她。可她冷眼瞪着他,用力甩开他伸向自己的手。
“你别碰我!”她咬着牙,忍着痛,坐上榻床。因为太过用力,她才坐定便已气喘吁吁。
李洛安站在她的身边,轻声说:“他回京了。”
“回京?”
“皇上急招他入宫,他接到信就匆匆离开了。”
“……”京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是西厂飞鸽传书过来的,沈千岁看了信脸色登时不好,看样子是有急事。”
苻心瑶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李洛安,淡淡地说:“他怎么能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呢。”
“他让我照顾你。”
“你?”
“嗯。”
“我不信。”
沈青炎对李洛安那么嫌弃,怎么会愿意让他来照顾自己呢?
他也未曾多解释什么。
“你哥哥陈贵呢?”
“不知。”
“唉……”她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与他在一起,终归是不那么自在,说话做事,都要克制一些。
可惜自己身有重伤,不能行动自如,要不她说什么都要离开。
*
李洛安的法号叫虚尘,在寺里虚字辈弟子中排行第三。
这凤林寺藏匿于深山之中,规模不大,且从不接香火,据说因为在其中修行的出家人非富即贵,都是厌恶了花花世界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找个清净。
他的大师兄法号虚贫,俗家名郭子勤,是前科三甲进士,过了殿试,本该做官,却遭人暗算,不仅未能从官,还差些入狱,一气之下便来到了这里,誓不再出山。
苻心瑶鲜少见到这位大师兄,偶有几次遇见,想打个招呼,他也不理不睬。李洛安告诉她,大师兄并非只对她这样冷漠,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
他的二师兄法号虚贤,俗家名金和裕,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店铺分布在整个江南地区。他是剃度出家的,乍看起来像是一个颇有修为的高僧。
但,也就是这位得道高僧,是第一个趁着半夜摸进她的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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