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世事无常,到时未必能如你所愿!”
陈禹臣听着陈洛说着几年后,微叹一口气直直的摇着头。
然后起身再往古铜兽尊熏炉中放置些香碳,化雪天气终归是冷了些,陈禹臣还是多添了些炭火。
陈洛甚为不解。如今十月中旬,纵然是今科大比也是明年开春,再者三年后才会是下一次会试考试。
旋即仰头凝眉问道:“二叔的意思是今科结束之后会再开恩科?”
陈禹臣添完炭火,转过身来默然的点点头,说道:“对你来说是好也是不好,今科大比结束后,圣上会拟诏加开恩科。
若是你应考得中,那么你将会以十七岁的年纪得中进士,古今以来这般成就者堪堪数人尔。若是二十多岁左右的士子得中进士,虽是凤毛麟角,但是也并不稀奇。
这也是言希先生不让你过早参加会试的原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洛心中并无惊讶,毕竟那些苦心孤诣的书生与他不同。
他这算是天生宿慧,启蒙特别的早。
若是古今卓越者如他这般,别说十七岁得中进士,就是再年纪十岁也并无奇怪之处。
再者,陈洛也是生在了一个读书绝好时代,虽有八股文,但是也是萌芽状态。
不像浸淫多年的后世,八股取士的题目早已经刁钻古怪,不在于取士,而是让士子们个个都皓首穷经。
这里是大夏,是汉人统治的国度。清人们已经被大夏赶到了草原生活,并不是汉人留辫的惨痛时代。
再加上言希先生从旁协助,凭借多年的了解,考题押题做的极为准确,才有了这般成就。
“二叔的意思是让我提前一年多应试?”
陈禹臣点点头叹道:“本来是不想让你这般举目的,但是没想到江南世家和盐商们对林如海下手了,你若是晚一点,那么江南的局势也会失控些!”
陈洛很是疑惑,江南的局势今日皆系他一人,好奇的问道:“若是没有我,难道朝中就没有办法解决了?想来也不至于此吧,否则......”
后面的话陈洛没有明说,毕竟将自己二叔都给算进去了。
“有些无能是吧!朝中当然还有其他办法,但是你若是去了一举三得!”
“何谓三得?”
陈禹臣正色道:“下面的话你好好听,也是日后你成为巡盐御史的行事准则。”
这话说的陈洛神色一转,噤声的听着自己二叔娓娓道来。
“先前我也说了,巡盐御史这个位置必须要有两方关系的人才可。因为有太上皇在,所以谁也不敢放肆。
你若是去了,有我们担保,圣上这边自然是无虞。
其二你再娶了薛家女,又通过林如海的关系结识了贾政,他倒是个谦谦君子有古人待人之风。知你师承与门风,自然是喜爱有加,视为子侄。
若是他有所求,你能应承下来,日后你有事情,他自然能成为你的臂膀,虽手段对他这等颇为仁厚的人有些不耻,但却是极好用的。
如此江南甄家对你自然不会过分,该有的东西自然不会少给你,尤其是礼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任官期间不需要如同林如海一般兢兢业业。
有些事能放则放,只要对百姓不是过于苛重,和他们虚伪与蛇,收集赃证即可。
如此这般他们便会视你为友,而且有些证据不需要你主动收集,为了稳住你的位置方便他们,甄家甚至会主动送你一些政绩。”
陈禹臣将政绩二字说的很重,想想也清楚,这般的政绩皆是做给上面看的。
这算什么,奉旨贪污?
不过贾政那边确实是这般,就像对待贾雨村一样,那真是一个掏心掏肺、鼎力相助。
瞧着陈禹臣停顿下来,陈洛这才问道:“若是这般,我有朝一日被弹劾事发,想来结局不会太好吧?”
这等事情被弹劾属实,虽然实为奉旨,但是不能见光啊。
轻则流放,重则毙命,陈洛可不敢轻易拿命去赌。
陈禹臣摇摇头,正色道:“下面才是你活命的关键,你与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你一个‘好官’。
纵然他们是要放弃你,有你手中的证据,加上我和言希先生等人力保、还有大哥的面子,你罪不致死。
流放都不会再有,最多也就圈禁一州之地。此生只能赋闲在家,颐养天年了,世间诸事再与你无关。”
这或许就是官官相隐,朝中有人好办事吧!
瞧着陈洛蹙眉思索的模样,陈禹臣接着说道:“其实人选并非你一人,但是你是大哥的儿子,朝中诸位大人不想大哥绝嗣,所以你才有这般福分。
这也是言希先生为你谋划之路,初始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人,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你,为了给大哥留嗣。”
“所以这就是二叔你开始说的,即使是祸了事,我也能活下来?”
陈洛心中颇为震撼,他对他爹爹了解并不多。
许多都是福伯后来说与他听的,因为他久居姑苏,而陈尧臣则是久居神京,甚至时常被外放,带着他也甚为不便。
所以他很好奇自己的父亲到底做过哪些事情,能让这么多人为他保命。
不过看陈禹臣的样子,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了解越多,说明自己在里面陷得越深,到时候或许抽身就不像刚刚说的那么简单了。
也就是说,二叔他们要对付的大概就是那位主动禅位给当今圣上的太上皇开元皇帝了,和自己当初猜测的倒是差不多。
“的确是这样,虽是保命,但也是为你设的考验,否则你不能知道太多。”
陈禹臣说完也舒缓许多,淡淡的说道:“下面也给你说一些朝中的局势分布,往后你在神京中也多多注意,有些人你还是少打点交道。”
听着陈禹臣事无巨细的解释,陈洛对于朝中的局势脉络也更为清楚。
大势上很简单,只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而已。
朝中分布为新党与旧党,虽是为了政见,但主要还是太上皇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而新党就是依附当今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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