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叛徒!”盖瑞斯不想再与他交缠,猛地一用力,红发佬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地下室的墙壁上,趁着这个空档,他拔出佩剑,一刀砍断了红发佬的右手腕。他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跌落到地板上。他扯烂了左手的袖子,简单包扎在右手上,纵身一跃,想要再抓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黄沙淹没了他,同他的几个同伙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盖瑞斯浑身冷汗直冒,几乎不敢回味刚才几十秒发生的事。休尔惊恐地看向洞口,那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他松了口气。
在手下的搀扶下,多诺斯伯爵离开大厅,朝着城门走去。在门口,他站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隘口,在壕沟,在山底,在溪流,到处都是以南人,鬼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拿着双刀和短剑,将山谷围得水泄不通,天太黑了,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人。
“突围!”盖瑞斯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未经思考。战车和其他大物件都留在海边了,现在他们手上只有一些弓箭和弩可供御敌。更何况黑灯瞎火的,地形又复杂,没有向导的带领,他们靠自己肯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若从这里逃脱堪称九死一生。
“走!”盖瑞斯咬牙下了命令。
他罩上头纱,在扈从的掩护下逃到了隘口处,那里依旧守着许多匪徒。休尔跟在后面,用铁弩箭和长刀驱赶叛军,他们的首领没见过盖瑞斯和休尔,自然也不晓得他们的模样,这至少给予了他们逃生的可能。许多尚不明所以的划桨手被叛军穿透了胸膛,砍掉了脑袋,更多人不知所措地在山谷间奔窜,还有些逃出了隘口,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还有一些人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多诺斯伯爵和其他长官们,希望他们能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为他们指一条生路。盖瑞斯看到了这些可怜人,却不敢有所回应,那些匪徒会顺着他们的眼神注意到他。伯爵回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两三步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叛军们看见有人逃走,便追上去,伯爵的身上中了两箭,一箭射中小腿,一箭正中前胸,所幸的身披鳞甲,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忠于盖瑞斯的仆人和扈从用刀枪为他断后。当盖瑞斯跑到隘口外几十米时,匪徒们停住了脚步,毕竟在他们眼中,这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划桨手,没必要他们花太多功夫去追捕。
水手长、领航员等军官看到盖瑞斯走了,也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跨出隘口。只有两三个水手和休尔还在军中,他们似乎想指挥其他还有战斗力的人继续作战,但没人听他们的。休尔略低着头,投给已然远去的盖瑞斯一个奇怪的眼神,他在胸前比画了几下,随后冲出隘口。
这些划桨手本就是战俘,与奴隶没什么区别,对法尔发更谈不上什么忠诚,在军官们离开后,更是树倒猢狲散,要么误打误撞被野兽咬死在哪个昏暗的角落,要么就被匪徒们俘虏,只有三百多个扈从和水手愿意继续跟着盖瑞斯。天逐渐亮了,尽管看不到太阳,但天空中淡淡的红光已经预言了黎明的到来。
爬过丘陵,通过栈道,经过山洞,穿过森林,转眼已是天光大亮。盖瑞斯一行人一路上碰了无数次钉子,错走了不知多少次死路,才终于走出以南山区,回到了那片小树林。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盖瑞斯从兜里拿出一袋黑面包,吃两口垫垫肚子,同时命令其他人原地安置。
不久后,休尔带着一队人跟了上来,盖瑞斯看见他还活着,激动地走过去与他握手。休尔看了看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大步朝着停靠在海边的舰队走去。盖瑞斯顿觉十分尴尬,但他没办法,只得坐下来一个人吃饭。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元气,他登上船,开始筹划起下一步计划。划桨手已经没了大半,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船都开回去,只能先挑选其中最好的几艘,到克林堡后再派人把船拉回来。那座堡垒一定是匪徒们专给他设计的陷阱,真正的城堡恐怕不在那里。这时候他开始回想起当初红发佬口误的话了:“从这里出发,向前行驶四百六十里上岸,翻过三座山之后能看到一条碧蓝色的瀑布,在那瀑布的西北边有一座灰色的废弃堡垒,在这堡垒底下就是。”看来真正藏身处的城堡是灰色的——这是他们在以南九死一生所换来的唯一收获。
卡尔班的援军应该快到了,法尔发的陆军大概距离多尔·浦雷斯特也不远了,现在可不是灰心的时候。盖瑞斯叹气着安慰自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他命令水手们把还能运走的战车和巨弩搬到准备带走的几艘船上,丢掉所有酒桶和其他重物,以保证船队能以最快速度到达克林堡。在此过程中,休尔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参与部署。盖瑞斯大概能明白他在愤慨什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先这样放着,等他气消了些之后再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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